张哲然看着这个男人，眉头紧皱。
这个男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问题，这个人绝对是个大活人，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张哲然心里的警铃大作！
“思瑶，过来。”
在这个时候，张哲然心里首先想到的还是程思瑶，而不是其他的什么。
程思瑶看着张哲然伸过来的手，没有一丁点犹豫就牵住了张哲然的手，她从心底里相信着这个男人。
“你们往后退一点。”张哲然把一行人都挡在身后，一个人面对着这个男人。
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有点来头的人，像这个男人这样的人，绝对是少数，更何况他还对他们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如果没有这个男人临时出来捣乱的话，或许他们现在早就把这里收拾干净准备离开了。
“啊呀呀，不要这么怕我嘛！”男人痞笑着看着站在张哲然身后的程思瑶，“大妹子，刚才不是还跟哥哥聊得火热么，现在咋这么怕我呢？”
看着男人这副嘴脸，程思瑶只觉得一股寒意窜上了后背，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真不知道这个男人一开始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接近他们的，在这种地方还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程思瑶也只觉得自己实在是警惕性太低了些。
只不过张哲然之前一直在盯着这个男人看，却始终没有出声警告她，多半是因为他和方世清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这位先生，我们初来乍到，如果有什么冒犯得罪的地方，还请原谅。”
说着，张哲然躬身行了一礼，神态恭敬，似乎很是吃不准面前的这个男人。
场地里面的人都已经跑光了，除了他们以外，就只剩下坐在台上的那四个人了。
不知道从来吹来的寒风让几个人都只觉得身上发寒，却没有人敢说话。
“阿迟……我想回家……”慕青躲在林迟的身后，一副快要哭出来了的模样。
程思瑶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还是装出来的。
这两个人一路上就是你侬我侬的，眼里似乎就根本没有其他人一样。
之前张哲然还说过这两个人可能有问题，但是现在程思瑶却连最基本的理智也保持不了了，哪还管得了他们究竟有没有问题？
方世清似乎也感受到了程思瑶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头，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小思瑶，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看着身边的人，程思瑶勉强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哲然和方世清倒是一直护着她，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男人看着他们一行人脸上都不太放松的神态笑了出声：“不要那么紧张嘛，我又没有要做什么。张先生也快请起吧，您这一礼，我可受不起啊！”
张哲然听了这话倒是直起了身子，可修长的眼眸却眯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当中，这个人和他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但是这个人却好似早就认识了他一样。
看着张哲然这副模样，男人也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脸上的笑容愈发地张扬了。
“张先生贵人多忘事，只怕是早就不记得我了。”男人脸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不过这也不要紧，只要我还记得先生就是了。”
他越是这样说，张哲然就越是想要弄清楚他到底知道什么，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男人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这位先生大概认错人了？”张哲然挑眉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脑子里面没有半点跟他有关的记忆，“我想我和您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男人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浅浅地笑着：“秦明朗门下只有两名弟子，一位姓方，一位姓张，你既然承认了自己姓张，那么不是你，还能是你师兄不成？”
听着他缓缓说出他们师门的情况，张哲然的脸色略微变得有些难看。
秦明朗年少的时候喜欢张扬，但是这些年来已经沉稳不少，就连外界也少有他们的消息了，更何况现在这世上仅存的阴阳师实在是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都隐居在深山老林之中，像他们这样行走在世俗之间的，都是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的人，毕竟阴阳师这个行当还是挺招人记恨的。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对他们的师门无比了解，就好像是在和故人叙旧一样。
“还未请教，先生和我师父是什么关系？”
张哲然抱拳行着礼，指关节也微微泛白。
这人的身份不简单，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是说了吗，你的礼，我受不起。”男人伸手这么虚空一抬，便将张哲然扶了起来，“至于我和你师父的关系……呵，他救了我。”
听到男人这句话，张哲然才算稍微放松了一些，既然秦明朗是救了他，那么这一次的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但是男人突然转头看向他，嘴角高高扬起，可是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然后，他杀了我。”
张哲然听见他这样说道。
阴阳师，穿梭于阴阳两界之中，救人无数，但杀的人也可谓是数不尽。
有人死就有人活，一切自有天数做定。
然而世人却不会这样想，他们想的大多是谁杀了我，我就恨谁，不会去怨天数。
张哲然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还是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恩师年轻时确实做过不少违心之事，还望先生见谅。”张哲然说出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似乎增加了不少，“更何况您现在不也没事吗？”
男人笑了起来：“既然有人买命卖命，那就有人买魂换魂，这样的交易，想必你会比我更清楚吧？”
此时站在一旁的方世清也感觉到了压力，立马拈诀施了个咒术，帮张哲然分担了不少。
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从他的举动就可以知道，他是想让他们都死在这里。
他和张哲然是学习阴阳术法之人，对于这种来自灵体的压力还有一定的承受能力，但是剩下的三个人都只是普通人，他们对于这种压力是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的。
张哲然冷着脸看着他，没有言语。
这个人不仅对他的师门很清楚，对他也十分清楚。
阴界对于阴阳村这种地方向来是不管不顾的，只要没有折腾出什么大乱子来，就任由他们折腾。
倒是张哲然，早些年在外面行走的时候就习惯了见一处拔一处，卖命换命这种事情，也一直都是他在管，倒也有了些名声，只不过只有资历比较老的人才知道从始至终都是他在管。
“先生既然在这里出现了，那就肯定是有先生的目的，不妨直接说出来，我们也做一笔交易。”
张哲然迫使自己尽量保持着冷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他总是觉得心里发怵，不安得很。
只是话已经说出口，想要再收回来也已经来不及了。
“要不……咱们直接走吧？”程思瑶也被这样的气氛吓到了，“我们突然冒昧到这里来，肯定是打扰他们了，只要我们离开就没事了，对吧？”
这句话是在问那个男人，可是男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看着程思瑶。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很奇怪，莫名其妙的琴技，突如其来的热情，只不过程思瑶当他是遇上了同类人觉得亲切，而他却只当程思瑶是个利用工具。
方世清听着程思瑶天真的发言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要是他真的有想要让我们离开的意思，我们早就走了，只怕人家现在想把我们弄死在这里！”
“阿迟……”站在后面的慕青已经吓得哭了出来，看着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倒也不像是装的。
只不过现在程思瑶也没有心情去理会慕青和林迟了，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张哲然的身上。
“想怎么样，你说！”张哲然也已经被这样的气氛逼迫得有些忍受不了了。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或许这里的事情就会好解决很多，但是偏偏现在他的身后占了一个他想要去保护的人。
风徐徐吹着，在这样的空间里，本来应该是一丁点风都没有的，可是这冷风却不知道从何而来，吹得人心底发寒。
“从来都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代表阴界地府而来的你们想要怎么样。”男人似乎也有些玩够了，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了。
张哲然看着他，眉头紧锁：“我们什么都不想，你要怎么样才能放我们走？”
他身上传来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增进到这一个地步，已经需要方世清尽全力去抵抗才能支撑下来了。
看着方世清几乎快要没有血色的脸，张哲然的心里略微有些焦急。
“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男人的嘴越裂越大，竟然咧到了耳根！
听着身后两人的尖叫声，程思瑶连害怕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张哲然，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