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砸门的声音，程思瑶只觉得心里慌得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房间里面的人面面相觑，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不要慌。”张哲然面对问题还是十分淡定的，“先找东西捂住口鼻，勉强能够透得过来气就可以了，听我吩咐。”
程思瑶和方世清倒是挺听话的，很快就找东西捂住了口鼻，只不过慕青和林迟两个人却没有照做。
张哲然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两个人很明显已经听见了他的话，但是现在却在怀疑他说的话是否可信，根本就不信任他，这样的人，张哲然也不屑于去救。
“嗷——！”
一声低吼突然响起，把房间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就算是张哲然也略微有点震惊。
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
“毛巾。”程思瑶把一条毛巾递给了张哲然。
张哲然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找东西捂住口鼻，便接过了程思瑶递过来的毛巾，道了声谢。
门外就是捕灵驹，除了张哲然和方世清以外，没有人知道捕灵驹有什么样的特性，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哲然也没有办法和他们说得太过详细。
林迟和慕青两个人犹豫了很久，最终直接抓起了床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虽然他们并不相信张哲然，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由不得他们相不相信。
相信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不相信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不会自寻死路，他们自然也不会自己把自己给害了。
“轰——轰——”
随着门外的捕灵驹的一举一动，整个招待所都在摇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张哲然紧盯着房门，一句话都没有说，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捕灵驹的下一步行动。
程思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张哲然让他们捂住口鼻，但是一想到他们这些人里面只有张哲然和方世清清楚外面的东西的习性，程思瑶也就不想再问了。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他的理由的，现在他们也就只能选择相信张哲然了。
门外的东西似乎找不到目标了，一直在来回踏步，震得整个招待所摇摇欲坠，天花板上已经裂开了缝，墙上也落下了不少粉末。
程思瑶只觉得心里害怕，就好像门外的东西下一秒就会冲进来一样。
可是张哲然没有任何举动，就好像外面的东西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威胁一样。
看到张哲然这么镇定，程思瑶的心里就愈发的紧张了起来，毕竟人总是会害怕未知。
突然间，从门底的缝隙里飘进来一股白色的烟雾，这烟雾似乎还有点浓稠。
程思瑶皱着眉头嗅了嗅，这烟雾似乎还有一股死人腐烂的恶臭味，迫使程思瑶把口鼻捂得更紧了，其他人也都是这个反应，就好像自己要是吸进了这样的气体就会腐烂一样。
这下程思瑶算是知道为什么张哲然让他们把口鼻捂住了。
这东西绝对不一般，谁也不知道吸进去之后会发生时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张哲然突然看向了方世清，两个人对视一眼便开始忙活起来，分别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了符纸、水、朱砂和桃木剑。
看着那比血还鲜艳的朱砂，程思瑶心里明白，这朱砂都是浸了血的，发挥作用的往往都不是朱砂，而是朱砂里面混着的阴阳师的血。
两个人拿着水开始在地上泼洒，每泼一点，这白雾就淡薄一些，但却不能完全消散，却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这水也就是普通的水，只不过比普通的水更干净一些，污邪之物碰到就会如同火烧。
泼完水之后，张哲然便在地上画起了五芒星阵。
“净！”
“守！”
只听两声低喝，以张哲然为中心，半径一米之内的白雾便尽数退散开来，随后张哲然也拿下了用来捂住口鼻的毛巾。
之听张哲然说道：“都走到我身边来，没事了。”
阵法已经罩住了他们所有人，至少短时间内确实是没有事了。
“现在我用术法隔绝你们的内息，并且让你们不受到雾气的侵蚀，但是你们要记住，术法只有在我和师兄身边的时候能够发挥作用，一旦你们走得远了，术法就会失去作用，到那个时候，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张哲然便牵起程思瑶的左手，用毛笔蘸着朱砂在她的小臂上开始画符。
笔尖在皮肤上缓缓滑动，带来一阵温热的感觉，程思瑶略微有些惊讶。
“我们是要跟着那捕灵驹吗？”程思瑶出声问道。
鲜红的朱砂在程思瑶的小臂上蜿蜒出精致又复杂的图案，满满当当写满了整只小臂。
直到最后一笔勾完，张哲然才开口说话：“这捕灵驹的来历绝对不一般，跟上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毕竟跟阎王老头也有点交情，真出了事不去帮一把，只怕他又要念叨。”
给程思瑶画完之后，张哲然就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开始画了起来。
“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及时带着你们离开的。”张哲然说着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顺便也带你们去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换命。”
另一边，方世清也给林迟和慕青画好了符，虽然说他和张哲然都不怎么想管这两个人，但是毕竟已经把他们带上了，真的完全不管也不太好，万一出了人命，他们两个都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这两个人要是因为他们死了，地府那边是要把这一笔账算在他们两个的头上的，张哲然可能无所谓，但是方世清却不一样。
张哲然有无数次机会能把自己身上的罪孽都洗干净，但是放事情做不到，他身上欠下的东西会永远跟着他，哪怕轮回转世也不能改变。
“嗷——！！”
又是一声低吼，随后便是急促的震动，似乎捕灵驹已经离开了。
听着门外的动静，张哲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拉起程思瑶的手就往外面走。
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张哲然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保证程思瑶的安全，至于林迟和慕青，就看他们两个人够不够机灵了。
出了门，程思瑶便看见一大团白色的容貌赌在门口，充斥了整个走廊，很难想象这个捕灵驹究竟有多大。
张哲然看着程思瑶不理解的眼神便出声解释道：“捕灵驹浑身上下都是绒毛，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大约也就比一匹马稍微小一点吧。”
随着捕灵驹一步一步地挪动，程思瑶他们总算有了可以移动的空间，一行人紧紧跟在捕灵驹的身后。
“既然不大，为什么它一脚一震都快要把房子给震塌了？”
“捕灵驹的个子虽然小，但是很重，算是一种比较奇葩的存在。”张哲然趁着捕灵驹不注意，从它的尾巴上拔了一根毛下来，“你看，它的毛很轻，而且几乎是透明的，地府还有人专门收购这种绒毛做衣服，因为很轻，穿上也感觉不到重量，而偏偏在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光彩，所以算是很珍贵的，而且还能入药。”
程思瑶看着张哲然手里的那根绒毛，瞪大了眼睛，绒毛聚在一起或许是看不出来，但是张哲然手上的这根绒毛现在却是光波流转，在光线的照射下折射出了七种颜色，确实好看。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捕灵驹走到了大街上，但他们忘记了，这个阴阳村有个奇怪的规矩，男女不能走在一起。
他们这一行人正好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盯着他们看，就连捕灵驹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异常，脚步也慢了下来。
张哲然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大声喊道：“看什么，这是外面来的人！”
话音落下，大街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看着他们了，捕灵驹也继续往前走着，一切恢复了平静。
张哲然松了一口气，小声解释道：“每当有换命处出现的时候，阴阳村的外面就会有人来，那些人都是来买命的，看来那个带我们进来的刘姐就是接引人，招待所的老板也是，他们是想把我们的命卖掉。”
听到张哲然这样说，程思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世界上好人不少，但是坏人也挺多的，要是他们没有张哲然跟着，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卖了命了。
这事说来也怪他们自己，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别人，就算什么时候被别人害死了也算是自找的。
跟着捕灵驹一直走，一直走出了村子，而就在这个时候，走在他们前面的捕灵驹却不见了。
张哲然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手腕一抖，手里就出现了一根绳子。
“这里的人还算是聪明的，知道用结界把自己隐藏起来。”张哲然笑了一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纸包，把里面的粉末撒在了他们的身上，“走吧，进去开开眼界。”
程思瑶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轻，回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脚跟已经不着地了，跟那些已死之人没有什么区别，看来应该是张哲然洒在他们身上的东西起了作用。
跨过了那一条看不见的线，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就好像是刚从荒漠到了热闹的集市。
这里的人大多脚跟不着地，身后往往还跟着一些年轻人，有的甚至还是小孩子。
看到这样的景象，程思瑶不禁愣住了。
卖命买命，全都在这里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