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一章先回去吧
我回过神,看着满脸悲痛的王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明,别太难过了,这谁也不想的。”
老张也在一旁附和,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明的后背。
“是啊,这种情况没办法避免,你节哀顺变。以后好好照顾你爸,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而且据说遗忘也不是一下子全忘掉,是慢慢的,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多陪陪他就好。”
王明听了,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着泪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谢谢你们。我以后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我爸。”
病房里,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处角落,和窗外车水马龙的嘈杂声,共同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氛围。
惨白的灯光毫无生气地洒在地面,映照着四周冰冷的白色墙壁,让这空间显得格外死寂。
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在这寂静中格外突兀,一下下揪着众人的心。
我和老张又在病房里枯坐了好一会儿,我眉头紧蹙,手指不自觉地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老王那毫无动静的病床,满心盼着他能醒来。
可老王依旧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毫无苏醒的迹象。
王明坐在一旁,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手中的文件翻来翻去,时不时重重地在上面圈圈画画,神情专注却又透着几分疲惫,还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虑。
他的腿不自觉地抖动着,显示出内心的不安。我瞧了瞧墙上的时钟,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老张,时间差不多了,咱在这儿干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先回去吧。”
老张伸了个懒腰,动作缓慢,像是被这压抑的气氛抽干了力气,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病房的每个角落。
“唉,行吧,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这病房里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走到王明身边,微微俯身,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
“王明啊,你爸一旦醒了,可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还想着过来看看他呢。”
王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微笑。
“林叔,您放心,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您和张叔今天跑这一趟,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老张也在一旁赶忙补充,他向前走了一步,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对,对,醒了也得告诉我,我也得跟着来看看老王。这么多年的老交情,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我笑着应下,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
“肯定的,到时候咱一起过来。”
随后和老张一同转身,缓缓朝病房门口走去,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似乎怕惊扰到病房里沉睡的老王。
谁知道,我们刚走出病房门,就看见王军靠着墙站在门口,低着头,一副颓丧的样子,头发略显凌乱,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脚步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可王军站在那里,仿佛与这一切都隔绝开来。
墙壁上的指示牌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旁边的饮水机时不时发出“咕噜”声。
我和老张心生疑惑,对视一眼后,便走上前去。
我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关切。
“王军,你这是怎么了?”
王军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眼神慌乱地闪躲了一下,像是被突然暴露在强光下的小动物,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交叉。
“是我自己的问题,没事儿。”
我和老张愈发不解,老张皱着眉头,向前跨了一小步,双手背在身后,又追问。
“到底咋回事啊?你可别瞒着。咱们都这么担心你爸,你有难处也别一个人扛着。”
王军咬了咬嘴唇,牙齿深深地陷入下唇,眼眶微微泛红,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不孝,这么多年一直没能在父亲身边尽孝,是我做错了,是我的问题。”
我赶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在他的肩头轻轻摩挲。
“要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你爸肯定能理解的。他是你亲爸,又怎么会怪罪你呢?”
王军却只是不停地摇头,脑袋晃动得很快,像是要把那些痛苦的回忆都甩出去,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要是我爸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不回家,肯定会打死我的。我……我实在没脸面对他。”
我心里一惊,眼睛瞪大,脸上写满了疑惑。
我刚想再问,王军却摆了摆手,动作有些急促。
“此事说来话长,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有些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双手摊开,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再次打开,王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一看到王军站在门口和我们说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原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你怎么还在这儿?赶紧滚!别在这儿假惺惺的,看着就心烦!”
说着,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满脸疑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摊开双手。
“王明,再怎么说,王军也是你哥,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
王明气得满脸通红,脖颈处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伸手指着王军,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让他自己说,让他自己交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这么多年不回家,究竟是为什么?他做的那些事,简直……”
我又转头看向王军,心中纠结万分,眼神中既有疑惑又有期待,虽然直接过问别人家事不太礼貌,但想到和老王的交情,还是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军,你要是真有苦衷,就跟我们说说吧。”
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而刺眼,仿佛将每个人内心的情绪都赤果果地映照出来。
墙壁上冰冷的瓷砖散发着寒意,与周围嘈杂的人声、匆忙的脚步声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