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怀铮一开始是笑。
随即，微微蹙眉。
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冷了下来。
他开口了：
“我以为，我会有心情慢慢折磨你，但是并没有，不想听你的声音，不想看你这张脸，你让我觉得，恶心。”
声音很平静，但内容却字句惊魂，让太子魂魄颤动。
“你！你是不是……”
司怀铮嗤笑，“我是不是发现了？你说呢……”
“你，怎么会，你……什么时候……”
司怀铮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你本来可以做大周史上最轻松守成的帝王，你有白家，有赵家，说不定天狼阁的银钱最终也会是你的，只要你合格，会有人帮你。”
太子眼睛骤然大睁，司怀铮，他在说什么！
司怀铮不管他的反应，又轻笑一声。
“父皇偏心，有摇摆，心思难测，可他最终还是选了正统，选了你。因为这对谁来说，都是最轻松最简单的路。你不想被白家掣肘一事，请命来西关，他高兴坏了吧。”
“他一定希望你一战扬名，希望你让西关将士，心悦诚服，安定西关。这边妥当了，说不定他会刻意让漠北也生乱，派安王去北方，去瓦解北边的势力。我们这位皇叔，是有这个本事的。”
“因为你是太子，白家的希望也系在你身上，白家有所不满也不会闹得太过，只要不踩到他们的底线。”
“父皇一定希望以你的身份，重新清理一番。你们父子同心，说不定就做到了。”
“如果做到了，也是司家皇朝的福气。连她都知道说，集权嘛。”
太子呼吸都放轻了，司怀铮猜中了他来西关的心思。
他似乎不认识司怀铮了，几年不见，怎么如此的陌生。
父皇有这个想法吗？他不知道。
又在这说什么集权！
“算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阳关大道你不走，偏偏要走阴司路。你放心，我会让你死得其所的。”
司怀铮终于，说出来了，他要他死。
太子悬着的心，死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垂死挣扎。
“你不能杀我，我是太子！我是你皇兄！”
“我没有对不起你！三弟，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说出来，说出来，我可以解释。”
那件事，他没成功，就有解释，他能解释。
但司怀铮不听。
他大喊一声傅昼，因为刚才人都被他赶走了。
傅昼脚步飘忽走过来，这可是当朝太子啊，他家殿下真的要杀？他背脊弯得好低好低。
“殿下，何……”
得，不用问了，他家殿下，拔了他的剑。
傅昼又远远的跑开。
司怀铮不想脏了自己的剑，当然要拿别人的。
一剑落下，太子惊痛出声。
他再也不能好好说话了。
因为这见骨的伤，从颧骨一路划开嘴唇，再到下巴。
司怀铮眸如寒冰深潭，踩着太子的胸膛，剑尖碾轧嘴唇。
“你怎么敢！”
他的动作，让太子彻底确信了。
太子府那天，他没有彻底疲晕过去，他知道那一吻。
他知道！
却装得那么好。
“唔……”
太子想说，原来司怀铮才是最能装的。
只是他口不能言。
司怀铮一剑用力，剑尖撑开嘴角，震碎了牙齿，刺断了他的舌头。
太子几乎痛晕，却又在下一阵剧痛中清醒。
司怀铮终于把剑挪开了。
但是太子预感，还没结束。
嗯，预感对了。
司怀铮一剑扎向了他的第三条腿。
山栀最最最开始的那句话，回旋多年，biu~扎中了。
太子，变成了太监。
人，也终于晕了过去。
司怀铮又呼傅昼过来，把剑还了回去。
吩咐傅昼，给太子止血，别流干了，他还有用。
留一口气吊着，就行。
傅昼一看。
**疼。
-
司怀铮三日后，憔悴回城。
没有找到太子。
锡克城的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至于其他关城的人，目前还不知道，他出去了一趟。
又两天，安王等来了嘉和帝的八百里加急圣旨，不惜一切代价，换回太子。
议和官是一直主和的礼部尚书苏今尧，还特请出了太子岳丈当今翰林大学士贺长治告退多年的老爹，前太傅贺老。
正日夜兼程往边关赶。
可见，嘉和帝，确实是怕极了太子出事。
议和按理当让兵部尚书赵少墉来。但他性子爆，跟安王不对付，又是太子的舅舅，嘉和帝怕他关心则乱，没让他来。
现在来的这两老头，再快，也要八、九、十天？才能到。
-
周朝已经开始议和准备，西梵那穆齐也困惑了。
劫走太子的人，不是周朝的人？
会是谁。
他不敢说，太子已经被劫走了。
不管是谁，只要对方不说出去，周朝的人不知道，他就还有一丝机会。
对，假装太子还在他手上。
主动权就在他手上。
议和，他要选在天水城，他要点名安王必须到场。
那穆齐跟高布商议这事时，高布还没放下心里那根刺，那天晚上闯城的人，到底躲去了哪里。
他总有点不安……
大周议和的官员还没到，距离天水城最近的烟河关，派出的死士打探到了消息。
巧得很。
死士听到西梵的士兵悄悄聊议和的阴谋，怎么杀死安王，还嘲笑周朝无知，说居然没人知道，太子早就被折磨废了，就剩一口气吊着。
高布跟敖赫那么好，当然要给敖赫报仇。
抓不到司怀铮，虐一虐周朝的太子，也是解气的。
只听到墙角，当然不能百分百当真。
所以先把消息带了回来。
如果没有猜错，太子应该是关押在了城主府的地牢。
需要更多的人前去。
为了议和准备，安王现在人在烟河关。
司怀铮后脚也到。
关于死士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最激动的是司怀铮。
他自请夜探天水城主府。
理由很简单，没人比他跟傅昼更厉害。
安王允了。
次日。司怀铮双眼发红带回来确切消息。
太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确实只剩一口气吊着。
司怀铮，带回来了一块血迹斑斑的中衣布料。
大周皇室用的绸布。
太子绝命亲笔：攻城，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