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椿。
也许,大概,着实。
喝嗨了。
她一掌拍上桌子。
“又有什么区别。一次性讲完,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成婚,我还在不在。”
她头有点晕,但自认清醒。不算醉过去,就是放大了某一种突然冒出来的念头。
理所当然,心下暗忖,不教你,我以后还能教谁。
难得今天长大成人,一次性教完,完全不考虑合适不合适,她觉得可以就是合适!
师父一句话,山栀红温褪去。
有点羞,有点尬,又有点看好戏的雀跃,乖巧坐下。
那就让她,再一次享受师父的温馨教导?
岁椿看她听话了,又想起山栀刚才的反应,敲着书狐疑问道:
“你知道?”
“知道什么?”山栀开始装傻。
“那你刚才脸红什么?”
“他们,没穿衣服。”山栀刻意放大娇羞情绪。
岁椿半信半疑,脑子也不如平时,山栀演技纯熟,给骗了过去。
于是,在山栀“成人”这天,岁椿给她粗略的上了两性之课。
其实,岁椿说得也是磕磕绊绊,摸不准用词,也摸不准说到哪一步,毕竟没养过女儿。
头一遭,不适应。
这书,还是当时听说段灵找了来。
特意买给她的。
没想到,没派上用场。
……
讲课的听课的都不舒坦,总算讲完了。
“听明白了吗?”
“嗯,明白!谢谢师父。”
山栀的脸是真的红了,透透的。
经历人事的妇女,果然不是她这种空有理论知识的人能比的。
山栀认输。
“行了,滚吧。”
“好咧,师父。”
山栀逃命般出门,跨过门槛,猛然回头。
大师父,不是公公吗?
师父怎么知道这么具体!
山栀一脸便秘的表情,想问又不敢问。
岁椿皱眉:“怎么?”
山栀舌头打结,“没,没什么。”
-
山栀晕乎乎出来。
子望安顿好段灵,也重新回来了。
司怀铮迎上来,好奇地看着山栀。
“你脸,更红了。”
“啊?嗯……噢。你别管!”
山栀脑子更不清醒了,没空应付他。
茂海看了山栀一眼,往外边走。
“我去看看她,你们别喝了,一会回宫。”
子望听见这话,知道要散了。
带山栀到了旁边的长桌上,那里有好几个礼盒。
“这是你爱吃的点心,还有灵儿给你做的衣衫和药包。”
山栀高兴,摸了摸盒子才说,“谢谢师兄师嫂。”
子望又指了另外两件东西。
“你大伯,除了差人送来刚才喝的那坛地窖老桑葚酒,还有自家做的蜜饯。这匣子里的东西,是及笄礼。里边有一封信。”
“多谢师兄,帮忙收这些东西。”
一年前,山栀告诉了大伯他们京阳录苔巷的地址。
心有挂念,总要联系得上,才能心安。
更何况,大伯他们,总让她忍不住乱想,如果她前世也有家人,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把东西交出去,子望重新坐下,往嘴巴里又丢了一粒油炸裹衣花生米。
没一会,茂海回来了。
“师父睡了?”
“嗯。”
山栀心想,果然喝醉了,比自己还晕乎那种。
想着刚才的事情,又嘿嘿一笑。
愣是让旁边三个人以为她彻底醉了。
司怀铮紧紧拉着山栀,生怕她回宫路上突然做出什么事情。
但好在,是他想多了。
他们顺利回到了西殿。
山栀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手臂一捞,紧紧压着司怀铮,凑到他耳边说:“我们去拆礼物。”
茂海在后面笑着摇头。
果然,哪怕喝多了,也是跟这小子最亲。
拆个礼物而已,谁稀罕看。
“嗯。”司怀铮没抗拒山栀手臂的力气。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点心放到了一旁。
山栀不乐意,伸手要他拿过来。
拍拍盒子,却说,“明天吃。”
没一会又摇头,“不行,吃一个,今天必须吃一个。生日蛋糕。”
司怀铮以为自己听岔了,一边给她开盒子,一边纠正她。
“不是蛋羹,是什锦点心。”
山栀拿起一个,掰开,一小半给自己,一大半给了司怀铮。
“一人一半,你也吃。”
司怀铮知道她饱了,将大半块点心扔进嘴里。
山栀默默许了个愿。
然后,打开了段灵送的衣服。
拿起来比了比。
司怀铮闭眼夸,“好看。”
山栀又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好像不应该带回宫,先让我开心几天,后边再拿出去,以后有机会再穿。”
最后,打开了大伯他们差人送来的礼盒。
盒子里,是一套玉饰,莹润有光,水头透亮。
又有一支发簪,跟岁椿送的不一样,有花饰,是一支桃花簪。
还有一对手镯,一对水滴耳坠,一个吉字云纹玉佩。
山栀感慨,“好漂亮。”
“很配你,他们的眼光很好。”
“嗯。”
山栀认同,虽然是小户人家,但因为一直经商,见过好东西,审美在线。更何况,他们曾在京阳带待过。
拆开信封,堂兄的字迹比两年多前好看了很多。
“栀儿可安?一切都好吧。转眼你已灼灼年华,我们都很高兴。你长大了,桃花簪子是母亲的主意,说最配这个年纪……”
山栀眨眨眼,摇了摇脑袋,确定字在跳舞。
趴桌上,把信推给司怀铮,“你帮我念。”
司怀铮接过信,不急不缓念信。
后边的内容,说了一些家里的情况。
祖父的身体很好。
堂兄已经取得家人同意,从书院里退了学,但自家请了个夫子,继续教他经商治家为人之道,顺便教两个妹妹读书识字。
“再三考量,栀儿的主意居然是再好不过。虽不知三皇子为何赏你这么多钱,我们既喜也忧,望你万万不要逾矩,你是聪明的,别的不必我们多说。那些钱,就当是合股,我们为你挣嫁妆……”
司怀铮一脑子疑惑。
山栀做了什么?什么股。
她还能嫁人不成?
什么嫁妆。
她嫁人了,他怎么办。
隐约想起,以前他说过,去哪儿都会带着她。
他记得。
所以她不管去哪儿,也要带着他。
仿佛想通了,又觉得不太通。
山栀已经睡着了,没法回答他……
司怀铮把山栀抱上榻,自己窝床上思考人生。
这一晚开始,司怀铮的婚姻观开始萌芽。
脑子里开始分割出一块地方,专门想成婚的相关事情。具体是山栀成婚的事。
就这么无意识的,飞速成长,迈向成熟。
次日,山栀微醺后神清气爽醒来,看到司怀铮一张忧郁的脸。
真是,稀奇。
“没睡好?”
司怀铮:“……”
“怎么了?”
“山栀,你想嫁人吗?”
山栀脑子很清醒,但是这个问题她不是很懂。
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师父给她看春宫图就算了,怎么这半大的孩子,也开始关心起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嫁人?
是了,这世界,年满十五可成婚。
山栀身子一抖,被吓到了。
她才不要小小年纪,考虑这些。
就算前世也没过二十的生日,结个锤子婚。
也许是重生在小孩子身上的缘故,她并不会觉得自己现在年龄,是两世相加的三十几岁。
反而有时候把自己当近二十的大人,偶尔被司怀铮勾出孩子心性,觉得自己可不就是个十来岁的姑娘。
结婚?
不不不。
是单身不够爽吗?
更何况,这年头,男尊女卑,三妻四妾。
让她嫁人?
浪迹江湖的侠侣差不多。
山栀扬起高傲的头颅,半真半假,嚣张道:
“这世上,配得上你师姐的人,不存在!”
司怀铮精神一振,“对!不存在!”
虽然吧,山栀应该听这话应该很高兴,但还是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司怀铮指了指还放在桌上的信。
“大伯他们,说给你准备嫁妆。”
山栀收起随性,认认真真把信看完,又想吸鼻子了。
有亲人,真好。
司怀铮敏锐的察觉到山栀的情绪,又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