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两年。
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比如说，司怀铮的日子，最近半年明显的好转了起来。
居然能在今年春蒐伴驾出行，第一次，司怀铮参加皇家狩猎，这一切，得益于太子。
太子已经在去年定亲，定的是贺大学士家的嫡女，自那以后，这位太子待人越发的和善。
司怀铮和山栀是感受最明显的，以前明面上摆着大哥的姿态待人，可细节和脸上透露出太多心底的真实想法。
可是近半年，是真的眉眼柔和，看着真心极了。
隔三岔五关心司怀铮的课业，时不时往西殿送东西。
这次，是太子提醒嘉和帝，司怀铮规矩学好了，身子养好了，骑射课成绩优异，应当参加春蒐。
司怀铮身体自然是没问题，规矩也没有再学，只不过是给了嘉和帝一个台阶。
毕竟即使一连多年忽视这个儿子，他也不想落个为父不慈的帽子。
太子一提，嘉和帝想起这个儿子确实，被自己忽视太久了，司怀铮的脸一天天变样，看着确实也顺眼了些。
于是，允了司怀铮随行。
同时，嘉和帝对太子的满意多了一分。身为太子，对皇弟好，是品性好的佐证。
不止嘉和帝，其实山栀司怀铮他们自己也纳闷，怎么不知道哪一天开始，太子就突然对司怀铮好了起来。
一开始害得他们警铃大作，到现在平坦接受暗自观察。
仔细复盘，是定亲后几个月开始，只不过最近更是明显。
琢磨几次，甚至包括师父们也觉得，这情况也算正常，太子之位有了，心仪的太子妃也有了。
不再把弟弟们当竞争对手，可不就会开始散发人性的另一面？
更何况，太子的后面还有一个二皇子，在民间的名声，更甚太子。
所以，他当然要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打造更好的名声。
当然，利益目的之外，也许有些事做着做着，就做出了一两分真心？
至少山栀是这么看的，大皇子最近待司怀铮，确实没话说。
不管怎么样，司怀铮算是“熬出头”了？
山栀作为稳定的三殿下近身婢女，跟着一起去猎场，还有幸坐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车厢内，只有太子带出来的一个书童，叫墨奕。
年纪看着比司怀铮大不了两岁，皮肤比山栀一个婢女还白净，长得是唇红齿白，乖巧斯文。
他很安静，话很少。
山栀无所谓，尴尬是不会尴尬的，简单彼此问候一下，山栀一路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偶尔掀开帘子看外面的风景。
也不会无聊，更不会饿。
因为车厢里不仅有话本子，还有茶果点心。
山栀刚开始，只是窃喜大皇子爱屋及乌，居然给山栀坐太子府，马车，上来之后才是真正的惊喜。
果然，这才是贵族范儿。
好不惬意，日子也选得好，风和日丽的。
果然是细细挑好了的皇历。
宜：合婚、出行、订盟、祈福、盖屋安门、上梁竖柱……
万事皆宜。
山栀在车里享受，司怀铮在外面骑着马也心情舒畅。
现在的司怀铮，脸上已经褪去了孩子的圆润，比两年前长了些，下巴到下颌处轮廓更清晰，开始有了棱角。
面上的线条却依旧是柔和，缀着分明的五官，融合了洛嫔和嘉和帝的好处长，俊俏异常。
脸蛋虽然漂亮，但多年练武，气质不见一丝娇弱，清冷内敛中偶尔散发出蓬勃的生气。
一笑炫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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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你第一次参加围猎，待会跟在我身边。”
司怀铮接受了太子的善意。“好，我尽量不拖后腿。”
太子意气风发，“有我在，不会。”
一旁的二皇子对这个没法反驳。论武，大家都说他跟司怀晟就不在一个段位上，司怀铮近一年的御射课业越发的好，他们两人联手，还有他什么事。
但也不影响他开口。
“皇兄最近可是越发疼爱三弟了，怎么也不见叮嘱我几句，我可是连三弟都打不过的。”
“你身边有陈阔，本宫自是放心。而且三弟确实是第一次参加春蒐，不只是我，你们也当多护着他些。”
二皇子潇洒随性点头应是，但一双眼睛忍不住来往两人之间。
他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皇兄，怎么突然善待起这个三弟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于家现在跟赵家关系变缓，而且贤妃开始亲近司怀铮？
如果真是这样，太子的网，还真的是越结越大呢。
二皇子拉了拉缰，落后了一点，后面的陈阔立即跟了上来，跟他并骑。
这几人发生的聊天，只是出行中的微不足道的插曲。
看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何处没有这样的三言两语。
大周往上几朝喜一年四猎，到嘉和帝这一朝，只剩春蒐和秋狝。
其中，春蒐最热闹。
因为入秋早晚和收成好坏，都会影响心情，嘉和帝不一定有心情去狩猎。
春天就不一样了，蛰伏一冬，大地破冻，每个人都兴致盎然，蠢蠢欲动。
即便除了骑在最前面的皇亲国戚重臣等人，后面负责后勤的车马人，也都长得看不见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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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太子再怎么照顾司怀铮，该遵的规矩还是照旧。
司怀铮的营帐没办法挨着太子，但是也不远，斜后方。
山栀正一点点归置物品，完了还要铺床。
稳稳当当的床架子后勤大队已经装好了，山栀铺上被褥什么的就行。
司怀铮在前面听嘉和帝讲话，又听太子叮嘱了几句，才过来。
帘子一关，司怀铮开始帮忙一起动手。开口问她：
“坐马车辛苦吗？”
“还行。”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反正以他们的功力，有人靠近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不用担心被人看见皇子跟婢女一起收拾。
因为他们两个都没亲身体验过皇家狩猎，并不知道具体会怎么样，山栀甚至脑抽给他拿了一本书过来，大师父神色幽幽帮选了一本。
“说起来，太子不愧是太子，选的书童都是人中龙凤，长得好看不说，性格看着也好，最主要的是，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书。我啊，是没得比咯。”
司怀铮凑过去，“瞎说，山栀最好。”
山栀无声扬唇，两年变了很多事情，但他们之间，却什么也没变。
山栀伸出手，揉揉他头顶，“乖。”
说起这个动作，司怀铮其实是郁闷的。
他这两年高了不少，可山栀也正赶上猛的蹿个儿的十三四岁，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并没有因为他的长高，而缩小。
反而，进一步拉大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