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发呆。
一直到远处一队火把往这边移动。
山栀突然又有了想问的:“如果没有后院那个死掉的小孩,你会怎么对他们?”
“把他们迷晕,也绑起来。”
“为什么不等我,自己先过来动手。”
司怀铮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说:“是我心急了。”
“如果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呢?”
司怀铮扭头,似乎不理解为什么山栀不同意他这么做,但很快,他坚定的说:“我听山栀的。”
简单几个字,山栀心里的小火苗,停止了晃动,一跳一跳,一挠一挠,带着一点不可忽视的温暖。
“走吧,回去说。”
回去了,她不会说的话,还有师父们在呢。
她拉起他手,飞身而下,再一次消失在黑夜小巷中。
司怀铮紧了紧手,绽放出释怀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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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报官的小男孩是章鸿杰,祖上并非京阳人,一代代传下来养马驯马的本事。
他爹什么活儿都接,谁家新买了小马驹,谁家马性子烈,多是富户小官,这一行干久了认识的人就多,此前还认识了一个南城司力士,经那力士推荐,给南城司驯养过几个月的马。
那是分得的新一批好马,马倌一个人忙不赢,章鸿杰他爹便接了这个官家的散活。
章鸿杰从早到晚跟在旁边,也认识了南城司的路和人。
他今天大半夜跑过去,值夜的秦百户认出了他,没有怀疑,立即摇人前来。
章鸿杰怎么出去的,就怎么回去,带着人从旁边小小的供马匹出入的矮门进去。
几个官兵跟着他一起进了后院,留了一些人守在门口。
剩下的人,全部持械从正门冲入,捉拿拍花子。
后院,依旧是章鸿杰离开时的样子,连柴房的门都还是那样半开着,里面有火光透出。
章鸿杰怕吓着人,在门口就喊出了声。
“大泉,我带人来了。”
官兵跟着进来,便看到挤做一堆的孩子。
火把将后院和柴房照得敞亮,孩子们看到这些人身上穿的衣服,平时是被恐吓的存在,常听的那句“再不听话官爷要来抓你了”,如今他们却知道官爷来救他们了。
终于,年纪小的几个,敞开了嗓子号哭,因为久不进食且吃了些脱力的药,那声音在官兵们听来就是半死不活,让人听得更揪心。
很快,四周环视的一个力士看到了川子的尸体,瞬间红了眼。
他连连倒吸凉气,低声咒骂,惹得其他人都往后一看,响起一连串磨牙之声。
但活还是要干,这是大案,人抓齐了,摸清基本情况,要往上移交。
当务之急,把孩子们安顿好,还得去一家家联系,年纪太小的,可能还得挨家挨户的去问。
把孩子们一个个抱到院子里,其中几个伤了腿脚,大泉伤得最重,膝盖下的小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
章鸿杰看大家都得救了,生出一种强烈的自豪。
“他们呢?”大泉问他。
章鸿杰自然知道他说的是那两个救他们的师兄弟,他也没忘记。
“可能在前面看着那几个人,我去看看。”
说完,章鸿杰往前面跑。
刚推开隔门,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两个力士扶墙大呕。
“你来这里做什么!出去!”
章鸿杰只能扭头看见门口站着两个人,凶巴巴的赶他,屋内的情况,什么都看不见。
他以为山栀他们出了事,红着眼扑着上前,立即被架住。
他抬腿乱踢,挣扎,“兔子哥哥怎么样了,你让我去看看。”
“兔子哥哥,我是鸿杰,我报官回来了,兔子哥哥!”
那官兵问他:“什么兔子哥哥。”
秦百户白着脸从屋里出来,一把把章鸿杰解救下来,抱着往后院走。
“兔子哥哥没事,他们已经走了。”一句话,让章鸿杰停止了挣扎。
章鸿杰前面已经叭叭叭简单说了,说两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发现了他们,帮他们松了绑,让他去报官,他们守着坏人。
秦百户问他:“他们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章鸿杰心里一阵失落,他很难过,“我忘记问他了。”
“没关系,你再想想,他们的声音听过吗,是不是附近跟你们一起玩的谁家孩子。”
章鸿杰摇头。
秦百户还有些细节想问,但是当务之急先把人带走,喂点吃的。
还有那几个拍花子,已经没了半条命,得让人看看死不死得成。
几步走到后院,看大家脸色不对,把章鸿杰放下,让他乖乖跟着先回所里。
一个力士指了指柴房里面,秦百户皱眉进去。
理解了为什么前面几个拍花子会是那种惨状。
前面的屋子惨状他看着是恶心,可这里一样的情况却是痛心。
他一秒不想多待,出了柴房,仰望夜空。
“报应不爽,到底是那两只兔子做的,还是另有他人。”
秦百户很快收敛住所有情绪,一张脸黑沉沉,波澜不惊,最是能震慑人。
一声令下,按原计划,所有人开始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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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这么一闹腾,山栀没心情去拿黑龙。
带着司怀铮空手回到了西殿。
西殿安静无比,除了司怀铮的房间还透出极其微弱的光,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
咳咳~
屋内传来茂海假意咳嗽声。
原来,还没睡。
山栀带着迫不及待的心情,进了屋。
两位师父坐在桌边,一盏灯一壶茶两个杯,再没其他物件。
山栀当即认错。
“师父,大师父,对不起,回来晚了,让你们担心。”
司怀铮与往常一样,跟着说关键字:
“对不起,我们错了。”
茂海和岁椿几乎是他们进门的那一瞬间,就发现了司怀铮身上的异常。
脏。
原本靛青的衣服被厚重的血迹浸染出大片的红黑,袖口、膝盖处、脚踝处最甚。
衣服没换,既是山栀心急回来,也是有意为之。
岁椿问:“可有受伤。”
两人摇头。
岁椿无奈吐出一口气,“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平时都是山栀开口的多,但今天,山栀觉得要被疲惫感和复杂感淹没了。
侧头吩咐司怀铮:“你说,从武场出来后发生的事情。”
茂海岁椿不动声色交换眼神,山栀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