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半夜三更,夜深人静。
司怀铮睡得像头猪。
山栀轻手轻脚,拿上帐帘挂钩做成的简易勾绳,准备去爬墙。
绳子只是借力,肯定是无法完全承受她的重量的。
说到底,还是现在功力不行。
山栀一边嫌弃自己的功力,一边熟门熟路的来到了冷宫西墙。
这个时间点,巡逻的人刚过。
她打算从西面出了冷宫,往南走到寿安宫旁边,再翻墙进去。
这么一来,可以躲过冷宫南门外的值守。
想法很美,现实很残忍。
她在墙下看了几眼,也就犹豫了那么一下下,刚想把勾绳甩上墙。
抬头。
一个黑影从城墙窜起,看到她之后,明显身形不稳,踉跄一下,还是轻点墙面,又稳稳轻盈落下。
山栀好羡慕,果然高手都是隐藏得很好的!
她好不容易收住自己的嘴巴。
懵逼叫人:“茂公公好。”
茂海:“……”
她但凡有点动静,或者呼吸大一点,也不至于察觉不到。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但凡换个人,她现在已经死了!
拎着她后领,把人提留着,快速回到了他的小院。
回到小院,毫不留情把她丢进了房间。
山栀自己爬起来,不敢说话了,人弱就得听话些,她懂!
茂海点上蜡烛,一连给自己倒了几杯冷茶,没看她。
山栀没忍住,抬眼看了下四周,床前有屏风,然后饭桌,梳妆桌,椅榻……也是小小的,但因为有屏风,格局看着比较好一点。
床上窸窣一点动静,人从屏风后出来。
果然,是岁椿。
乖乖叫人,“婆婆。”
山栀有种进了人家夫妻房间里的手足无措。
茂海看她见到岁椿跟他同一间房,并没有其他人那种嫌恶鄙视之类的神色,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岁椿淡定走到桌旁坐下,问茂海。“怎么了?”
“刚回来的路上,撞见的。”
说完茂海又补了句,“西墙下,她刚想出去。”
岁椿一掌拍上桌,震得茶壶动了动。“荒唐!”
这动静,把山栀吓了一跳。
谁荒唐,啊,我荒唐行了吧。
她不清楚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当然,刚才没杀她,现在肯定也不是要杀她,而且她一点恶意都没感觉到。
但自己好歹撞破了茂公公的秘密,所以她弱弱的举起了右手,竖起四根手指,发誓:
“茂公公,婆婆,我今晚什么都没看见,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岁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始了审问。
“说,是要逃出去,还是出去办事。”
“出去办事。”
不需要继续追问,山栀就把什么事也说了。
“只是想去找点书回来,给殿下看。也想过找掖庭所掌事嬷嬷给皇上身边的人传个信息的,问能不能捎带几本书进来的,见不着人,人家没理我。”
岁椿无语,这是聪明还是愚蠢,“你冷宫的,你去找掖庭干嘛。”
山栀嗫喏,她也不想的啊,谁让冷宫只是个片区,根本没有管事人呢,膳房和库房根本就只做自己的事,谁管人啊。
“我从掖庭出来的嘛,只认识她。这边膳房和库房的人,我也不是很熟……”
说完还弱弱瞥了一眼茂公公,她倒是想过找他啊,可谁让他文房用品都不给自己弄。
她也没钱孝敬他。
岁椿勉强接受了她的理由,“你想去哪儿找书。”
山栀声音更小了一分,“寿安宫。”
茂海拳头紧了。“不知天高地厚!”
“甚至连容貌都没掩藏,你就这么自信?”
山栀摸摸脸,大意了。
岁椿忍着再次拍桌的冲动。
“你以为寿安宫是这里的膳房和库房,由得你自由出入?!”
山栀心里乱咆,稳住音量。
“你们知道?”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瞒谁。”
他们还知道,她从后面把宝铃套麻袋揍成了猪头,直接害她半个月不愿意出来见人!
现在胆子越发大了,半夜爬宫墙,就这点本事,甚至连伪装都没有。
谁给他的胆子!
知道就知道,山栀不怕,反正瞒得了大多数人,这种潜藏的大佬不算。
不过转念一想,山栀又开心了起来。
岁椿马上发现她还在那里乐,心烦。
“你乐个什么劲儿。”
山栀咧嘴,“我就是高兴,茂公公和婆婆,是担心我,我知道。而且你们从头到尾都没说我,为什么要去给殿下找书,证明你们也赞成我的做法。”
岁椿是真的忍不住了,又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谁赞成你的做法了。这书,是非看不可吗!”
“当然!他年纪那么小,总要多认几个字的,更何况他可是皇子!”
山栀再怎么学渣,她也不是九漏鱼啊,做文盲是绝对不行的。
那些启蒙书上的字,司怀铮基本认识了,早该换书了。
“不得宠的人,算哪门子皇子。”
“就算不做皇子了,以后出去了,也不能大字不识一个,信不会写一封。抄书赚钱还要识字,有学识呢。”
这话像一个雷,直接劈中了夫妻俩。
她还想带人出去?
茂海目光沉沉看着她,“果然是,不知天高地厚!”
山栀埋头,不吭声。
她才没错。
岁椿又开口问:“谁告诉你那些练体方法的?”
山栀信口拈来,“在掖庭他们聊天都会说,具体是谁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多跑多打,学会灵活的躲,就能一天比一天厉害。”
然后,又陷入了安静。
在提升自己体能和武功方面,山栀是很执着的。
就算继续循着前世极致开发体能,精进柔术和散打,她感觉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不然继续给自己找个师父,有专人指导,确实不一样的。
而且她是真的看上了茂海刚才露的那一手。
于是,山栀。
咚!跪下了。
两位以为她认错的心足够真诚。
却听见她喊:
“师父!师娘!”
茂海:“……”
岁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