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田正回了掖庭,趁没人的时候,掀开了衣服。
皮肤有红肿,中间明显有针眼。
他想扒拉看是否能看到针头,一碰就痛得厉害,而且根本就看不到。
他气得发抖。
如果不是没防备,怎么可能让那么个丫头钻了空子。
林华突然推开门,他来不及拉下衣服。
最终还是被林华知道了。
“去找曹公公。”
田正不敢拒绝。
暗房里,他把今早的事情简单说了。
曹公公神色阴暗,“她有功夫?”
田正摇头,“应该没有,只是有两分力气罢了,真是一时不察,近身说话时,被她得了手。也不是她手劲大,她带了顶针。”
这么一说,曹公公就明白了。
纳鞋底都能穿透的针,何况这点外衫和皮肉。
曹公公拿着小刀在火上烤。
“这一刀下去,可不好受。”
田正脑门上冒着一点汗,不是左肾现在有多痛,而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曹公公手法又快又准,贴着针眼拉了一刀。
皮肉烧焦的味道轻微散出,他手指伸进去皮肉,没过一指,摸到了那一根针。
整个过程非常的快,但那么大,那么深一个伤口,正常人肯定就叫出来了。
田正全程看着,愣是咬牙憋住了。
憋得双眼通红。
曹公公丢给他一瓶金疮药。
“你不适合继续待在掖庭了,跟林华一起出去吧。”
田正双膝跪地,重重磕头,“谢公公再生之恩。”
“你俩都是好苗子,不要让主子失望。”
“是!”
田正应得是真心实意,却懊恼自己要马上离开,现在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没办法,去报仇!
林华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曹公公。
“三殿下那边不用管了吗?”
“不用了,刚得到消息,贤妃有孕了。”
贤妃有孕了,所以,司怀铮出去的可能,没了。
也不用关心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身边的人伺候得好不好。
不用使绊子,不用动手脚,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这个人,成不了气候了。
没人去问,万一贤妃是女胎呢。
-
茂海下了值,没去太监所。
回了小院子。
说是小院,却比司怀铮那个还小,不过能摆下行走坐卧洗漱用品,对他而言,就够了。
能搞到这么个地儿,他知足。
即使是在冷宫偏僻之地,太监也是没资格住这样的地方的。
最好的条件,无非是在太监所得个单间。
但他花了大钱,相关管事的自然也不会管,他平时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过来。
冷宫,某些方面,其实比其他地方,更自由。
所以,住了这么久,并没什么问题。
他一回来,岁椿开口。
“你的玉叶纸,我给那丫头了。”
“……”
岁椿也知道自己,忒大方了点,解释了一句。
“她听见别人嚼舌根,知道咱俩的关系了,出手教训了人,我高兴。”
茂海摸着下巴,有些怀疑。“会不会知道了咱俩的关系,才决定出手的。”
岁椿瞪他一眼,“你少拿江湖那套揣度人,她就不像那些有弯弯心思的孩子。”
茂海笑她:“说你看上人家了,你还不认。”
岁椿摇头,她是真没动收徒的心思,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觉着现在挺好。
只不过看着还顺眼。
不得不承认,山栀天赋真的很好。
弹弓的准头,也不错。
最近,夫妻俩聊山栀的频次,确实挺频繁的。
等山栀第二天再次跑步路过他们房间后面,听力极佳警觉性一直都在的两人,又醒了。
茂海听了一回,略有诧异,“步子变重了。”
岁椿撇撇嘴,说不上什么心情,咕哝一句,“真是心急”。
可不是心急,她可不敢保证,田正林华他们什么时候再来找麻烦。
所以,刚适应了节奏的她,立即绑了两个小泥包在脚踝。
-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的生活充实的很。
山栀负责练武,收拾洗漱,探路,做饭。
司怀铮负责练字,看书,扎马步,吃饭。
转眼一个月,山栀还是没给司怀铮搞到新书。
但她翻墙爬树已经没有任何困难。
是时候,搞点正事了。
通过这阵子不断的蹲守、试探,她已经再一次扩大了自己的行动范围。
她已经非常清楚的知道,从哪里出冷宫,甚至出皇宫。
山栀摸了一圈都要怀疑,所谓叫冷宫,这一片是不是以前下人专属地,叫“宫”却没有一个大殿一个宫。
冷宫处在皇宫西北角。
北面是掖庭,掖庭东面是太监宫女集中休息场所。
东面是娴馨宫,听宫女说里面住着的柔嫔不受宠。
南面禁军把守,出了冷宫大门,就是太妃的寿安宫,距离这么近,难怪听说太妃偶尔喜欢来冷宫里面这个园林玩。一路之隔,这么近。
西面是冷宫的墙,翻过去再翻一面墙,就是宫外。
如果要出皇宫,她唯一要躲过的,就是西边两墙相隔过道里巡逻的禁军。
她一开始还脑抽,学人找什么狗洞,哪个世界的宫墙会有洞!
她原是计划,白天去宫外探探路,看哪里有什么书肆啊,吃的东西,从库房或者膳房出去,以物易物。
但想了想,怂了。
万一回不来了,司怀铮怎么办?
偷库房的东西,茂公公岂不是要背锅?
皇宫肯定要出,但不是现在,功力不够,急不得。
所以她只剩下两个选择。
要么去偷太妃的,因为据说太妃是个很爱看书的。
要么走长长的路,去皇宫西南角的藏书阁偷。
她猜,皇家藏书阁把守的人一定比一个安养深宫的太妃宫殿多吧。
所以,她好像只有一个选择。
去跟太妃借书。
她养的崽子,五岁多了,正是学习的年纪。
可是,要啥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