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栀想了想,知道问题所在,过去拉他,顺便解释。
“殿下,以前是娘娘的命令,奴婢不敢不从,现在只有咱们俩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
洛嫔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
听说刚来冷宫的时候还很正常,慢慢的在冷宫待久了,皇上一次都没来看过,也没派人来看过。
她心冷了,憋着的委屈变了形,拿儿子和丫鬟生气。
听说前面的那个丫头,就是在这房子里被折腾死了,才轮到原主过来。
原主过来半年,没少被洛嫔打骂,但是承担了大部分火力的,还是司怀铮。
刚来的时候,原主看洛嫔打司怀铮,劝过,结果她就被狠狠的打了。
孩子都有自保的本能,自那以后,洛嫔每次发脾气,原主都借故干活,躲得远远的。
哪怕在外面风吹日晒,她也躲。如果她不躲,洛嫔会让她动手。
有一次让她动手打司怀铮,她不动,结果又被痛打一顿。
洛嫔还不让原主伺候司怀铮。
说他哪门子的主子。
……
想到这些,山栀叹气,太难了。
比前世所在的孤儿院,还难。
作为当过大姐大的山栀,真不太看得这么惨的小屁孩。
司怀铮太瘦小了,看着根本不像五岁的小孩。
她把帕子湿了,铺在司怀铮脸上,轻轻按压。
脸上红肿皲裂,擦拭会痛。
山栀润完脸,轻轻擦拭眼角。
司怀铮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扑扑颤颤。
“殿下睫毛真长。”
司怀铮睁开眼睛,看了她两眼,垂下眼睛。
她不知道他以前是怎样的,但是在这里半年的记忆,就算被毒打,他也咬牙不吭声。
平时也很少说话。
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些成长经历,得什么失语症,心理障碍啊,那她不得无聊死。
手上的冻疮更严重,还有被掐打出来的伤。
山栀给他擦拭干净后,嘱咐他。
“痒的话,也忍着,不要挠。”
司怀铮点点头。
终于有反应了。
小脑袋点了几下,山栀终于关注到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这……梳不顺了吧。
趁热先吃东西,早餐只有馒头和粥。
好在两个人的胃都不大,量是够了。
抓着馒头吃还好,喝粥的时候,山栀发现他连勺子都拿不稳。
于是主动喂他。
“你手上有伤,等伤好了还是要自己吃的,知道吗?”
司怀铮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久违的睡了个好觉,一整个早上都有点飘飘的,太幸福了。
收拾好碗筷,山栀给他梳头。
“痛的话,忍一忍。”
“看这两天什么时候下午太阳大,给你洗个头。”
山栀给他梳头的时候,他舒服得直眯眼,根本不在乎她在说什么。
所以山栀直接把几缕怎么也梳不通的头发给剪了一截,好一个狗咬参差……他兴许没察觉?反正没说什么。
山栀知道,头发是不能像她这样随便剪的,但是她实在忍不了。
扎好头发后,她摆出了自认为严肃的表情,跟司怀铮说。
“殿下,跟你商量个事。”
司怀铮的心又跌了下去,又气又怕。
来了,她也跟以前那人一样,准备要教训自己了。
果然,她们都一样。
司怀铮转念又一想,如果她能一直给自己盖被子,一起睡。她帮他洗脸梳头,轻声说话,他愿意把吃的让给她,愿意帮她干活。
山栀没发现,小屁孩心思已百转。
把他头抬起来,严肃的说。
“我这样剪你头发的事,不能说出去,你就算说了,我也不会承认的!”
司怀铮睁着迷惑的眼睛,她要说的是这个?她剪得很坏吗?
是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说是不能随便剪……后来那女人说过他不配让她动手修剪。
“我不说。”
声音很轻很小,莫名让人觉得很乖。
“还有,这几天如果还是这么冷,我上床睡觉的事,绝对不能说。”
司怀铮眼睛一亮,今晚还能一起睡?
那他又能睡个好觉了!
“姐姐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山栀一个激灵,要命!
低声警告他:“叫山栀,不能叫我姐姐。”
司怀铮垂眸,以前的那个,可是很高兴自己叫她姐姐的。
除了这两件要命的事,应该没其他了。
山栀只是以防万一,以司怀铮这种整天闷在房子里的人,去哪儿跟人说。
这么折腾一个早上,除了鼻塞和大脑微微发胀,山栀觉得自己状态好多了。
看着院子里的雪,脑海里又闪过一些画面。
刚来的时候,是夏末初秋,原主动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洛嫔骂她脑子有病,反正没有人来,收拾什么。
……
收回思绪,看着身边的小屁孩。
“殿下自己先看书,我,奴婢清理下院子。”
这里是有些书的,刚进冷宫时,洛嫔说要给司怀铮启蒙,弄了个书桌,架子放着蛮多书。记忆里,司怀铮是认了字的。
山栀翻了翻,文字是相通的。
司怀铮低着头坐到书桌旁。
他不喜欢看书!
那女人教他的东西,都是假的!
什么都是假的!
那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看不看书,她只喜欢打他。
山栀看他坐在桌子旁一动不动,懒得理他。
谋定才能动,身体状况和对外界的认知,告诉她,苟着。
她目前的现状是,只能先尽量让自己住得舒服点。
好歹把雪铲了,清出一条道。
铲了没几下,身体开始发热,一鼓作气,继续干活。
很快,院子左边的空地上堆起了一个个小雪堆。
山栀看着看着,突然决定试一试,她理论知识那么丰富,说不定带来肌肉记忆呢?
所谓功夫,只要动作够快,身体够轻盈,攀岩走壁什么的,是基础功。
说轻盈,也不是追求一点痕迹没有。就像蜻蜓点水水上漂,踏雪飞奔雪堆上留个不深的足迹就好。
山栀扔掉扫帚和铲子,深吸一口气。
先抬左腿,右脚快速跟上。
啪!一个大马趴。
她左脚还深深陷在雪堆里。
听见动静。司怀铮跑到门口。
山栀觉得有点丢脸,故作淡定解释:“不小心摔的,我没事。”
司怀铮:“……”
这人,今天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