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肃州声音猛然被打断,他瞳孔死死盯着方鸿志指着的地方。
“谁搜的那里?”盛芫淇开口。
方才同他回禀的侍卫头领再次站出来:“回殿下,是属下搜的,没有发现任何地道和暗门。”
“就是!能有什么问题?”汪肃州干笑两声。
方鸿志却笃定道:“房间尺寸不对……殿下,请殿下命人砸开这墙。”
汪肃州嘴唇抽了抽:“不行!这是慈济院住宿之地,方寺丞砸了,慈济院这么多人晚上住哪?方寺丞能负责吗?”
“殿下!”方鸿志咬牙,“臣愿意用全部身家赔偿!”
“好,那就砸。”
都到这一步了,盛芫淇自然不会迟疑。
他挥挥手,几个侍卫便去找砸墙的工具。
汪肃州的脸色在盛芫淇说“好”时就已经惨白,现在,他只希望其中的人已经送出去了。
但商行聿怎么可能让人转移?
他的人一直守在附近,防止的便是人被转走。
于是很快,一声声的锤击像是砸在汪肃州的心上。
“砰——”
“砰——”
直到再一锤落下,一块墙面倒塌下来。
“殿下!有人!!”一个侍卫的喊声传来。
翟安明看着被捆着手脚,堵着嘴的妹妹,一下子冲了过去!
“妹子!这是俺妹子!”
“姑娘……你、你真的在这!”
“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丢下囡囡!”
“方大人!方大人真的没有骗我们!”
几道痛哭的声音传来,是另外几位被“私奔”的少女家属。
完了!
汪肃州脑中“嗡”地一声——真的完了!
“我妹妹呢?”就在这时,一个人冲出来攥住他的衣领。
汪肃州对上他愤怒的视线,却根本不认得他是谁。
他要的只是皮肤白净的处女,她们的家属,姓甚名谁,他甚至连记都懒得去记一下。
“你妹妹是谁?”汪肃州强撑着。
“你……是方姐姐的兄长吗?方姐姐她……没了。”翟安茹被翟安明搀扶着走来。
男子嘴唇颤抖,不愿相信:“我叫方锐!我妹妹叫方悦?你说的是我妹妹吗?”
翟安茹含泪颔首。
“不!不会的,你们都还活着,我妹妹怎么会死?!”
翟安茹和其他女子不忍再说。
方姐姐是被活活打死在她们面前的!只因方姐姐不听话,想要逃出去,便……
“是他!我亲眼听见他下令将方姐姐打死的!他还说将方姐姐的尸体毁了头脸丢去乱葬岗!”
“对!”
“也是他将我们抓来说是要送给一位贵人,还说我们的身份死在那位贵人手下,是我们的造化。”
几人齐齐指着汪肃州。
汪肃州脚下一软。
“狗娘养的!你该死!”男人两拳重重落在他脸上。
男人还想再打,侍卫们已经将他拉开。
可男人被拉开了,周围激愤的百姓却是再也压抑不住怒火。
地上的碎石、泥块,还有人去拿了刚才砸开的砖块往汪肃州身上砸。
汪肃州抱住头大喊:“住手!污蔑,他们都是污蔑!”
至此事情才走了一半,汪肃州后头太子皇兄那条大鱼还没露出来,盛芫淇当然不会任由他被砸死。
等到百姓们发泄一番,便命人拦下。
“二皇子殿下,您为何阻拦?这狗官恶事做尽,枉我们平日将他当做善人,您看看那些姑娘!她们怎么活下去?”
“殿下!”男人声音嘶哑地捶着自己胸口:“我家姑娘才十七岁、十七岁啊!这狗官找来证人污蔑她私奔,都怪我……要不是我怕丢人,不愿再查她的下落,或许她就不会被活活打死了!”
“这样的深仇大恨,小人必须让他付出代价!”男人说罢还想往上扑。
盛芫淇抬手,眉头紧锁,目光中露出悯然:“诸位,我知道你们此时的心情,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你们此时为泄一时之愤用石头砸死他,案子无法真相大白,其他无辜枉死之人不仅得不到说法,你们还会被连累,这样的结果,是你们要的吗?!”
“可是……他是大官,他背后还有汪家!要是现在我们放了他,他会不会找办法脱罪?回头再找人来报复我们?”
“是啊……”
“不会的!”盛芫淇声音拔高:“本皇子在此向诸位保证!此事本皇子定然亲自监督审查,绝不放过此案中任何作恶之人!”
“请诸位一定信我,信陛下公正,信律法公正!!”他深深一揖。
百姓们平日连皇子都很少见,如今居然受了皇子一礼。
一位高举着石头的大爷咬牙将手放下:“既然二皇子殿下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们就信殿下一回!”
“殿下!我们信您!”
“要是多几个像二殿下一般的人,我们百姓就有盼头了。”
“殿下英明!陛下公正!”
“殿下英明!陛下公正!”
人群齐声高喊,而后对着他和皇宫方向深深拜下。
盛芫淇心神激荡。
原来,这便是商行聿所说的得民心吗?
万民跪拜,原来是这种感觉!
如今他面前虽不是万人,但仅这数百人,已让他感觉到了心神澎湃。
好!太好了!
商行聿果真是自己的贵人。
以往是他错了,总想着在朝堂上拉拢势力,与太子斗来斗去,原来为百姓做主,也能让人心中这般畅快!
而且不仅是畅快,经此一事,还能扳倒汪家和太子皇兄,一举数得。
母妃从前总说自己做事鲁莽,如今,便要让她看看自己的本事。
最主要的还是商行聿!
有此妹婿,他的储君之位,还会远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