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两人转身夺门而出。

    司马戟大步赶到传出尖叫的房间门口,而附近的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这声尖叫,岩小峭紧贴着他的步子,战战刹住脚跟。

    房间内,司马戟和吴骥寻找了半天的高度怀疑对象——那名吊梢眼女人正仰面倒在地上。

    腹部插着一根尖锐的钢笔,血迹大面积扩散开,她紧紧闭着眼睛,生死不明。

    房间内除了倒在地上的吊梢眼女人之外,玛丽娜和失联许久的伍天池竟然也在这里。

    “让开!”

    没工夫计较这么多,吴骥大吼一声,推开众人,扑上前去检查吊梢眼女人的伤势。

    吊梢眼女人身材本就瘦削,腹部根本没有多余的脂肪,此刻那根钢笔没入血肉大半,已然刺中关键内脏。

    “都弄在这里看什么?为什么不叫医生?!”

    吴骥扭头愤怒大喊。

    几个人挤在门口,唯唯诺诺不敢吱声。

    司马戟也冷着脸走上来,先是探了探鼻息,随后又将指尖搭在吊梢眼女人脖颈上。

    ——毫无脉搏起伏。

    “没必要再叫医生了。”

    他抿抿唇,抬起眼睛。

    “她已经死了。”

    吴骥盯着他黑沉沉的眼睛,呼吸有些急促。

    “人可能在受到重击之后,由于各种原因进入假死状态,你凭什么……”

    “吴小公子。”

    司马戟打断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已经死了。”

    他凝视着吴骥的眼睛,用只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

    “她的手指关节已经开始僵硬,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一个小时。”

    吴骥似乎瞬间意识到什么,眼珠一晃,司马戟压低音量,继续道。

    “我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以吴家的人脉,能在船上联系到懂医术的内应吗。”

    …………

    二十分钟后,这层船舱皆被封闭起来。

    船主人对第二起谋杀案表现的很重视,不仅慷慨的出用了游轮的急救医疗队,还表示如果他们需要,可以随时调用船舱的监控录像。

    天空已经彻底黑沉,一层黑压压的浮云像是吸透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压下来,仿佛即刻就会将整片海面砸得天翻地覆。

    中介跟穆晖在听到消息之后也立刻赶了过来,众人聚在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房间里,气氛说不出的沉寂。

    ——短短两天,已经有两个人死于非命。

    凶手的杀人手法毫无规律可言,而他们甚至没有办法确定这两起谋杀案是否真的有所关联。

    冷风穿过窗缝刺在胳膊上,伍天池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怎么敢看尸体,小心翼瞥了眼就针扎似的收回视线。

    “那个,那什么……”

    司马戟看向他,伍天池贴在他旁边,瞟着蹲在地上的医疗队员,犹犹豫豫问。

    “游轮上的急救医疗队只能负责普通的医护救治吧?他们做的尸检靠谱吗?”

    司马戟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漠回答。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自己亲自上手。”

    伍天池默默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里去了。

    穆晖来的晚,他站在前面观察了一下尸体,又看了看在进行尸检的医疗队员,偏过脸同吴骥对视一眼。

    吴骥自然接道,“医生,尸体现在什么情况?”

    那名被称之为“医生”的男人闻言站起来,他转过身,身高腿长,肩线挺拔。

    却用很不专业的术语表达。

    “受害者腹部受伤,由于肝脏大出血导致死亡,差不多就是在你们过来的时候咽的气,伤口创面和钢笔一致,我个人认为大概就是这支钢笔将她刺死的。”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连伍天池这个外行人都能听得出来这一长串里面基本都是废话,他有些无语的看向司马戟。

    表情意思大概是:看吧看吧,我没说错吧?

    司马戟面色不变,接着问。

    “长眼睛的都能看见这支钢笔就是凶器,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这名医生性格看起来不怎么好,没有半点要照顾好游轮上贵宾的自觉。

    听见这话直接冷笑一声,呛了回去。

    “哦,想知道别的有价值的信息是吗?那既然你长眼睛了,为什么不也自己看呢?”

    司马戟盯着他眯了眯眼睛,神色肉眼可见瞬间变得不好。

    “行了,别人尸骨未寒,你俩在这抬杠合适吗?”

    中介不耐烦的吭了声,蹲下身把尸体从头到尾扫了一圈。

    突然开口。

    “这尸体情况不对啊。”

    吴骥立刻道,“哪不对?”

    中介也没回头,注意力全在尸体上。

    “这么重的伤,还是正面刺的,这情况怎么看也像是突然起意的过激杀人或者意外。”

    他皱了皱额心,两条浅棕色的眉毛盘在一起。

    “可是我看尸体这情况也没什么挣扎的痕迹啊。”

    伍天池一愣,也环顾片刻这所房间。

    “对啊,这房间东西摆的挺整齐的,不像有人在这打过架的样子。”

    吴骥心沉下来,道,“所以说……”

    “又是熟人作案。”

    司马戟接上他的话,走到尸体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这张瘦削蜡黄的脸。

    “其实有个消息我还没跟大家说。”

    他对上吴骥的视线,慢慢开口。

    “吴小公子通过一些人脉关系查到了这女人曾经的职业。”

    吴骥眉毛一动,嘴唇微微张开又合上,他最终也没说什么,默许司马戟把话说下去。

    司马戟便接着说。

    “她曾经在美国干过一些杂工,除了常见的擦玻璃洗碗,还有——利用高压水枪在地砖上喷写广告。”

    瞬间,全场寂静。

    漫长的死寂足足渡过一分钟,中介才缓慢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

    他浅色的眼珠慢慢移到司马戟脸上。

    “杀死梁商,也就是第一起谋杀案的凶手就是她?”

    司马戟耸耸肩膀。

    “我可没这么下定论,只是说她曾经干过这码事儿。”

    话虽如此,但此刻所有人心里都明白。

    哪怕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吊梢眼女人就是第一起谋杀案的真凶,但也至少能够说明在调换门牌使尸体消失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