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背后之人。”

    “想必与朝廷也有关系吧?”

    沈翊那凌厉的眼神将公孙清瞧得心中咯噔一下,公孙清矢口否认:

    “不是!”

    萧震北一拍扶手,厉声喝道:

    “不知死的东西,还敢隐瞒!”

    萧震北积威日久,这一声暴喝如雷声炸响,吓得公孙清心胆一颤:

    “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沈翊眯着眼,狐疑道: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就敢与之合作?”

    萧震北和沈翊本就气势逼人。

    再加上公孙清早已心如死灰。

    在两人连珠炮似的逼问下,公孙清终是无力隐瞒,连声辩解:

    “我,我真的不知!”

    “找上我的那人,乃是一名实力强横的大宗师,他先是威逼,后又以利相诱。”

    “自言若是帮他们干了这一票,他日皇朝重定,封侯拜将自当记我一份功劳。”

    “我,我也是为了保全自己性命啊!”

    “而且,他们助我搭上血衣楼的这条线,还承诺帮我取得信义堂的堂主之位。”

    “如此一来,我便只能听命行事。”

    沈翊眉头一挑。

    这背后有大宗师的身影……

    难怪拥有三名宗师护送的押运队伍也被杀得分崩离析,只有李啸天逃了出来。

    只可惜。

    公孙清也是一枚棋子而已。

    并不知道多少内幕。

    只是根据公孙清透出的只言片语组合起来,沈翊心中倒也隐隐有一些猜测。

    萧震北见也问不出什么来。

    只是凝视着公孙清。

    脑海中细数这些年共历的蹉跎岁月。

    公孙清一直是知礼守节,勤勤恳恳,将帮派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几无怨言。

    只叹知人知面,不知心。

    “公孙……”

    萧震北沉声道:

    “你背信弃义,当按帮规论处。”

    “望你来世能真正做到,以信义为名为性为人立身之本。”

    公孙清喃喃低语: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

    “我知道难逃一死,便只求一个痛快。”

    萧震北望着这个昔日之兄弟,今日之仇敌。

    抬手立掌。

    真气凝聚如龙,却是迟迟难以落下。

    对于萧震北这样一个重情义的汉子来说。

    十几年的情分。

    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萧堂主,若是你下不了手,我可以代劳清理门户。”

    沈翊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

    一道明晃晃的剑锋不知何时,竟悄无声息地搭在公孙清的脖颈。

    萧震北面色愕然地望了望沈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希冀。

    江湖传言,沈翊嗜杀成性。

    即便投身天心也难戒杀孽,故而才不惜天心降罪,合身叛出。

    此前萧震北觉得是江湖上以讹传讹,如今看来,这谣言空穴来风,倒也并非无由。

    萧震北寻思他现在也不是沈翊的对手,倒不如卖他一个面子,否则万一他杀性一起,他这信义堂上上下下,恐怕难保安宁。

    念及此,萧震北手掌颓然落下。

    “也罢。”

    “那就有劳沈少侠。”

    “只求给他的痛快。”

    公孙清惊愕地看着萧震北,又回头望向沈翊,只听锵的一声,诛邪剑锋已然归鞘。

    “放心,沈某素来剑快。”

    而公孙清的脖颈上,一道血红已然铭刻,扑通一声,信义堂叛逆,就此伏诛。

    斩杀宗师武者,获得潜修时间,十年。

    潜修剩余81年零5个月

    沈翊细算一下接连斩杀血衣楼数名高手,信义堂刚刚大开杀戒,以及斩了公孙清。

    他的潜修时间又可观了起来。

    这还是因为死在沈翊手中的信义堂叛逆多是不入先天的武者。

    或是奖励寥寥,或者干脆已经不奖励潜修,否则沈翊的收获还会更多。

    萧震北看着公孙清的尸首吗默然不语,半晌见沈翊仍然留在堂中,这才起意问道:

    “沈少侠,可还有事?”

    沈翊却是咧嘴一笑:

    “萧堂主,沈某本是来追查劫杀秘宝的贼人为何,眼下线索断了,自是一筹莫展。”

    “只是刚刚根据公孙堂主的遗言,在下推断这伙儿贼人定与朝廷有极深的瓜葛。”

    “于是我就在想……”

    “你说这幕后动手之人……”

    沈翊微微一顿,凝视萧震北:

    “会不会是秦王殿下?”

    萧震北瞳孔一震,当即毫不犹豫道:

    “绝无可能!”

    “为何?”

    “殿下威震西北,统御三军,怎会行出如此奸恶之事?”

    沈翊微微一笑:

    “但我却听说,秦王殿下雄才大略,声望极高,在西北之地,多少百姓知秦王而不知皇帝。”

    “但是朝廷依旧敢于放兵权于秦王。”

    “你可知为何?”

    沈翊的语速极快,气势极盛,颇有些咄咄逼人之意,迫得萧震北下意识接道:

    “为何?”

    沈翊道:

    “因为西北苦寒。”

    “粮草军械,钱财军饷。”

    “无不要倚仗京畿重地。”

    “拿住了这些,秦王不过就是御马陲边的提线木偶,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萧震北瞳孔剧震。

    沈翊这话,与当时秦王分析自家局势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沈翊继续道:

    “况且据我所知,这西北之郡虽说秦王一手遮天,但是犹有直属皇室的镇抚司制衡。”

    “然而……”

    沈翊微微一顿:

    “楼兰的那批秘宝,富可敌国!”

    “又是镇抚司派人护持护送。”

    “若是秦王将之劫获到手,不仅极大程度打压西北镇抚司气焰。”

    “甚至粮草军械财帛军饷,京畿对西北的一切掣肘,将全都不成问题。”

    “再加上皇帝病重。”

    一旦身死,大夏分崩离析之际,秦王便能拥兵东进,抢占先机!”

    沈翊目光炯炯的盯着萧震北,

    笑着问道:

    “萧堂主,我说的可有理?”

    萧震北愕然愣在原地。

    不得不说,沈翊这么一通分析,他都觉得这楼兰秘宝,秦王该抢,不抢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