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春天的极寒之中,原本融化的坚硬冰川,此刻再次凝结。
“回到,这里吗?”斯卡森·司洛达看着远处那高耸入云的烟囱,和无数正在工作的铁血机器,那里是他生活了快十年的地方,他默默身边的维多利亚·安岛鸶纳。
“怎么样?你的杰作。”安岛鸶纳讽刺意味十足的说。
“什么怎么样?”斯卡森·司洛达淡淡的笑着,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曾经在他手上进过的手头文件,他从没有想过它们建成的那一天会那么的高大。
“路过这里,再往前就是禁区。”司洛达说。
“往上便是亚人种生存区,那里是娜娜莉的地盘,现在的斯卡森工业区没有人可以阻拦你们。”
“让我想想,你想翻山越岭去禁区对吗?”
司洛达淡淡的说。
“嗯,是的,我就是要带你去禁区。”安岛鸶纳毫不隐晦。
“为什么?”
“原因吗?很简单……伟大的主即将复活,这个世界将迎来它的新生…”安岛鸶纳回头看向司洛达,那双酒红色的眼睛里是淡淡的挑衅。
“你……认为伟大的我主是旧日吗?”司洛达皱着眉头。
“不然呢?你不也认为旧日的强大吗?”
“这只是为了杀死你。”司洛达平静的说。
“不,你在向旧日寻求力量时,你就潜意识的认为旧日是强大的,那股力量是你迫切渴求的,所以你会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安岛鸶纳笑盈盈的说着,她散漫却优雅的走着。
身后是默默跟紧的维多利亚·威尔杨,他弯着腰驮着背,畸形的向前走着。
他的腿骨不知道被司洛达打断了多少回,他的心脏不知道有多少的银水流淌而过,那些炙热且燃烧的银水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的游动。
“滋滋。”的拟声,不断的发出像是水触碰火焰的声音。
“为什么改变……我从未追求过这股力量,只是杀死你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办法罢了。”
司洛达自嘲的笑了笑,他从没忘记那个夜里,开拓帝二来到他的面前,讥讽着这股恶臭的力量。
“可你失败了。”安岛鸶纳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司洛达,似乎只要离开了斯卡森,这位令人恐惧的斯卡森·司洛达也会变的无比温顺。
前提是那锋利的獠牙没有咬在她的心脏上。
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是连獠牙都尚未舍去的斯卡森·司洛达呢?
“只不过是你的运气好罢了。”司洛达平静的说。
“你死不死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要的只是卡维娜·安加里娅的信任罢了。”
司洛达走着,他们的马在长途跋涉之中累死了。
距离下一个驿站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可现在我还活着,不是吗?”安岛鸶纳笑着,她并不在乎司洛达脸上那平静的表情,那双似是毒蛇的眼睛才是最让她着迷的。
“……”
科洛西斯内。
“陛下,斯卡森·司洛达已经越狱了。”
侍卫在一边说。
“嗯,我知道了。”
“把要处刑斯卡森·蔚的消息说出去吧!子债父偿,这是不会变的道理。”开拓帝二世平静的说着。
他真的想杀死斯卡森吗?那只不过是他们的狗急跳墙罢了了,虽然跟他所想的有些偏差,可依旧可以构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的斯卡森·门卡利达。
“退下吧。”
开拓帝二世闭上了眼,侍卫慢慢向后退去。
“去找他,提拉米苏。”开拓帝二世看向天空,他的身后一位靓丽的身影缓缓站了出来。
“是。”朱红色的眼睛简单的回答了他的命令,下一秒便不见了踪影。
“斯卡森·司洛达,我并不了解你,但是我想……也许冥冥之中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因为我们都把目光与赌注放置在了斯卡森·门卡利达的身上。”
他说着,朱红色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掌。
他的身体已经衰老到连他都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的眼睛已经逐渐的看不清楚,身体里因为开拓力而不断传来的阵痛的阵痛,预告着他身体器官的逐渐枯竭。
疲惫的眼眸,逐渐下降的精力,身体莫名的疲惫。
也许是他老了,也许是开拓力把他的身体掏空了,他孤独一生,从被母亲生下的那一刻起,他的就开始体验孤独。
母亲是开拓帝,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奇卡利多·提拉米。
是整个开拓帝国的英雄,是他那位冰冷而沉默的母亲,她向来不怎么说话,一双淡蓝的眼睛,里面仿佛有着海的忧郁。
他的母亲看起来不像是一位拓罗夫人,倒像是一位英格拉姆人,可她并不追求浪漫,但也许十万米的东征就是她的浪漫。
他的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与母亲分开,因为维多利亚党与家族和皇族之间的关系,他的父亲很早就被迫受到家族的威胁,离开了母亲。
他的母亲总是沉默寡言,却总是默默的偏爱着,维多利亚家族早期能崛起完全是因为他的母亲不加以管制,或者说因为父亲的原因,她的母亲向来不去过问。
这是母亲的自私,也是她的偏心。
独孤,是他人生的底色。
从十岁那年母亲的病逝,到十六岁那年登上王座,他总是孤独的。
直到现在,他依旧孤独的等着,等着那怪物的醒来。
斯卡森·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好人,奇卡利多·提拉米苏是不能表露感情的工具,斯卡森·司洛达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奇才,可惜到最后他实在是太心急了。
而这些就是他所认识的人,他这位帝王的一生也就只认识这些了。
他继承了母亲的力量,同样的也继承了母亲的性格,冰冰冷冷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都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的看着。
内心没有太多的波澜,就像是一滩死水。
他的童年按理说应该很幸福才对,毕竟有着一位开国皇帝的母亲。
但是,事实上来说冰冷的行宫里,母亲喜欢清冷。
行宫里一直都是冰冰的,冷冷的,教他读书的老师从不大声说话,侍女或是其他,只有少数几个定期打扫卫生的侍女。
那片在灰色的天空下,泛黄带着裂痕的大理石柱,少年的他躲在那里,看着蜿蜒盘旋生长的满丁香结,似乎那一抹紫色将会覆盖他的人生。
可就像是他的人生般,第二天清晨,露出在翠绿色的绿叶上暂留,阳光尚未升起,昏暗的天空下,少年的他站在那里,脸上是不可置信。
在那大理石柱边上的满丁香结此时已经死去,是的……在这座行宫里的一切都会迅速的死去,即使是昨天在墙缝里生长的野草,过几天也会死在一场阴郁的雨中。
小时候的他以为那是属于他的诅咒。
可真是吗?
并不,小猫,小狗,麻雀,白鸽,他有着太多的伙伴在他的人生里停留半刻便消失,也许取下了名字,也许是少有的触碰,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死去了。
或长或短。
人生是逐渐走上孤独的道路,而他的人生是从孤独开始的道路。
也许在十六岁的那年那位第一次减慢的少女在与他对视后发现眼前的这位看似无比强大的君王其实只是一位孤单的小孩罢了。
西伯利亚。
安岛鸶纳一行人已经穿过西伯利亚抵达西伯利亚的远东。
现在他们只要翻越几个悬崖峭壁就就可以翻越远东的第一个山头。远东的许雪从没有停下过,无数的冻土和已经封固的冻土在这片天地里根深蒂固。
“马上要抵达目的地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吗?司洛达大先生?”安岛鸶纳说话还是那般的欠揍。
“我知道了能改变什么呢?”司洛达抬眼问她。
安岛鸶纳笑了笑,她的表情不善。说,“不要再装傻了,我知道你在监狱里是在等着我,你害怕……你在害怕我杀死你的弟弟对吗?”
司洛达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