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不徐不缓地往前走,目不斜视。

    被彻底无视的湘王妃气急败坏:“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丹娘飞快打断她:“湘王,乃先帝御赐封号,老湘王还在时便是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自家兄弟;陛下念及老湘王的功劳,更感怀兄弟情深,是以让老湘王的儿子袭爵。”

    “袭爵后,封号不变,但须从亲王降为郡王一级;相应的,湘王的正妻入玉牒,一样尊称湘王妃。”

    “你究竟想说什么?”湘王妃万分不解。

    丹娘突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视线。

    冰冷如霜的眸光扫过眼前这年轻女子的脸庞,一点点一寸寸,寒意中透着肆意狂妄。

    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的湘王妃刚要发作,又见丹娘红唇微启,轻柔道,“我想说的是……我如今是正一品夫人,圣上特此襄和为封号,算头一等的殊荣;”

    “而你……郡王妃,从品级上看来,你只是从二品,且无封号。你方才说——你跟我说话,我不理你我就是聋了,你知不知道这话也算是以下犯上。”

    湘王妃愣住了,嘴唇轻轻颤抖着,瞪圆了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丹娘微微一笑:“不过我向来不爱这样以品阶压人,怪没意思的。难得能与王妃共享一顿家宴,也算有缘,何必闹得彼此面上都难看呢?”

    “你、你……方才贵妃娘娘的话你没听到?”

    湘王妃急了,索性快步越过丹娘,一下子挡在了前头。

    “听到了,可贵妃娘娘说得对,那段时日我还不曾与沈家有关系,不知情再正常不过。若是王妃觉着这事儿与我沈家有关,那也要容我回去了解一二再说吧。”

    “着什么急呢?”她边说边轻轻走到湘王妃身侧,与她比肩而立,“横竖那名叫云遮月的姑娘已经没了性命,你湘王府不管不顾,都不怕昧了良心、冤魂索命,我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撂下这话,丹娘头也不回往前,将那湘王妃撂在原处。

    身后之人是什么表情,她才不在意。

    出了宫门,她便上了马车,吩咐乐透:“不会去,咱们去接侯爷。”

    算算时辰,沈寒天也差不多该忙完了。

    等了大约两刻钟,果真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侧的宫门出来。

    乐透早就上前候着。

    沈寒天又惊又喜,远远看过来,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丹娘撩起帘子,冲着他招招手。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待沈寒天进了马车便迫不及待问:“你今儿怎么来了?”

    “琼贵妃设宴,邀我与湘王妃一道用了个便饭。”

    短短一句话,听得男人一阵错愕。

    丹娘笑了:“没诓你,是真的,我也刚从宫里头出来呢。”

    沈寒天:“你倒是敢去。”

    “我有什么不敢的,贵妃娘娘派了自己的心腹太监来咱们府上邀请,必然是过了明面的。宫里头人人都知晓她邀我进宫的,我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也难逃其咎。”

    丹娘顿了顿,“况且,她侄女和湘王府的事情还没个了结呢,她虽不算绝顶聪明,但也没蠢到这份上,赶着这会子为难我。”

    沈寒天抬手捏了她脸颊一把:“不错,会盘算了,有长进。”

    “等会儿回去了我有旁的事情要问你。”她直视着丈夫的眼睛。

    他很快明白了:“好。”

    他将丹娘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掌心,二人肌肤相触,点点温情弥漫,胜过千言万语。

    回府后,沈寒天便领着妻子去了外书房。

    他亲手交给丹娘一只密封的匣子:“都在里面了,你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