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内人都在。

    听到这话,自是神色各异,徐琅和霍七秀的神情都有些紧绷,徐冲和怀俪也好不到哪里去,反倒是裴颢知的神情还算平静。

    听到这话。

    脸上也只是僵硬了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了。

    他起身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徐叔,你们早些歇息,不必等我。”

    徐冲等人哪里睡得着?

    但也没说什么让他担心的话。

    “我陪你出去。”徐冲说着就站了起来。

    怀俪姐弟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我也去。”

    徐琅也跟着说道。

    不等裴颢知出言拒绝,徐冲率先说道:“你去什么去,在这陪着你姐和你霍姨,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就直接拍着裴颢知的胳膊说:“走吧。”

    裴颢知点头答应。

    走前他又回头看了眼怀俪,低声说了句“别担心”,而后便跟着徐冲往外走了。

    明深一身劲服侯于外面。

    听到脚步声响,他回过头,万万没想到诚国公会跟着出来,他神色微变,连忙迎了过去。

    “国公爷。”

    明深向徐冲行礼。

    徐冲看着他淡淡嗯了一声。

    又扫了一眼他身后的阵仗,见都是穿着黑色劲装的金吾卫。

    他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明深淡声道:“人我交给你了,怎么送去的,你给我怎么送回来,要是少一根汗毛,你知道我的性子。”

    明深哪敢说什么,低低应了一声“是”。

    徐冲没再看他。

    转头看向裴颢知,声音下意识变得温和了一些:“去吧,别怕。”

    后面两字他放得很低,只够裴颢知听到。

    裴颢知轻轻嗯声。

    他告别徐冲,走向马车。

    陈集与叶七华跟在其后。

    明深瞧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等裴颢知在马车里面坐稳,他又跟徐冲拱手一礼,见徐冲未再说什么,方才上马。

    很快一行人启程离开。

    半个时辰后。

    马车于城外护国寺停下。

    依旧不见一个僧人,明深护着马车一路到禅房前才停下。

    “公子,到了。”

    明深下马走到马车旁恭声说道。

    里面并未传来一点声响,车帘却被人掀了起来,裴颢知在夜色中越显俊美的面容露于车帘之后,他看了眼外面,在瞧见是一间寺庙的时候,深深皱了下眉。

    却也未曾多言。

    没有让明深扶他,他径直跳了下来。

    “人在哪?”

    明深讪讪收回手,站在一旁回话:“微臣领您去。”

    他说着便替裴颢知领路。

    依旧是那间禅房,明深于门前喊了一声,冯保就出来了。

    他下意识朝他身后看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位少年郎,记忆中那个瘦弱怯懦的少年此刻虽面有病色,气势却十分强悍。

    与他四目相对之际,眼中藏着的冷漠让人只是一看便心下微惊。

    他虽然和里面那位长得并不相像,但这如出一辙的气场却足以断定两人是父子,冯保自是不敢直视他,忙弯腰与他一礼,便匆匆让开身子请他进去。

    裴颢知并未理会于二人的谦卑恭顺。

    他冷着一张脸抬脚进去。

    在看清禅房的布置时,他长眉不由又紧锁了一下,视线于屋中越过,在看到那一盆盆本不该开于这个时节的杜鹃花时,裴颢知似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忽然想到了种在香山上的那一片杜鹃花。

    他的脸色霎时一沉,周身的气势也骤然放开。

    他下意识朝一处看去。

    那边站着一个身穿玄服头戴金冠的男人,他背对着他站着。

    看到他的那一刻——

    裴颢知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袖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