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欣赏这位学子言辞珠玑,又言之有物,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因为旁人之过而错失功名,再等三年,实在可惜。

    可也有人不喜其锋利之言的。

    也有觉得为一名学子更改桂榜,是从古至今都没有过的事,劳人劳力,实在没有必要,大不了给其一个嘉赏,令其三年之后再考便是。

    但这个说法却引得其中一部分的清流文臣不满。

    “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许大人说得轻松,可知学子参与科考有多不易?几位大人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推翻了这位学子的辛苦努力,却不知人才难得、人心易凉的道理。哦,在下忘了,几位大人都未曾参加过科举,又怎知其中辛苦呢?”

    “你!”

    这边说着差点就要吵起来了。

    要不是上面李赟还在,恐怕这些人早就又要对吵对打起来。

    如今只好按捺着,却依旧商量不出一个好结果。

    “姜卿,你怎么看?”

    李赟看底下议论不断也没得出一个结果,索性问起姜舍然。

    姜舍然作为内阁的第一把手,也是百官之首,更做过两任帝师。

    由他来发表意见显然是最好的。

    一时间。

    其余人的声音全部停下,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姜舍然的身上。

    姜舍然手里正握着裴颢知所作的那份考卷。

    他已看了好几遍。

    倒也怪不得清儿竟能把整张卷子都给默写下来,这位学子所作之卷的确十分不错,其实前些日子在家里一道用饭的时候,他就听清儿提起过有这么一位考生。

    当时清儿还十分高兴地和他说道:“今年状元郎怕是要出在北地了。”

    那时他就对清儿所说的这位考生感到十分好奇,也想过等桂榜出来好好看看究竟是哪位学子竟能让清儿如此褒奖。

    未想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不清楚这位学子是何身份,竟能上达天听,但见卷中内容。

    思索时间,这份卷子最早也只可能是昨日桂榜发放出来之后到傍晚的这段时间所作,但即便是这样紧要的时候,这位学子的字迹依旧十分端正,并未因为不安和紧张而胡乱书写,可见其内心之坚定,非常人能比。

    言辞是锋利了一些。

    但看着也不像是居功自傲之辈。

    人才难得,尤其是办实事的人才便更为难得了,为他改下规则也不是不行。

    姜舍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稍作沉吟便开口了:“微臣也十分欣赏这份卷子,只不过今年桂榜到底已经发放,倘若就这样更改名次,只怕也会引起外头的喧嚣,反倒顾此失彼。”

    这也是李赟所考虑的问题。

    他手握佛珠于袖下轻轻转动,一双凤目依旧透过十二根冕旒直落于姜舍然的身上:“那爱卿是何想法?”

    “微臣以为,不如让这位学子与今次的解元郎再比试一番。”

    “左右二人分数一致,由他们比试是最合理的,届时谁胜出便为第一。”

    “这样与两位学子而言也算公平。”

    姜舍然这话一出,身后众臣纷纷点头应道,觉得这是一个好法子。

    徐冲也觉得这法子不错。

    李赟却未发话。

    而是依旧转着手中的佛珠,过了片刻,他忽然道:“裴爱卿何在?”

    朝中姓裴的人可不多。

    一个裴国公,常年在宁夏,即便回京也从不上朝。

    还有两个便是这位裴国公的二弟和三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