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准备走了。

    走前却又喊了一声:“裴敬成。”

    这一次裴敬成连应都没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陈氏。

    陈氏也无所谓他应不应。

    仍旧看着他说:“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废物,比不过你哥,也比不过徐冲,就连裴行文,你也比不过。”她每说一句话,裴敬成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要是从前。

    只怕他当场就要上前掐住陈氏的脖子让她闭嘴了。

    可如今他只能怒看着陈氏。

    “你这样的男人,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成功,你永远比不过他们,因为你不是东西,你没有心,你永远只考虑自己的利益。”陈氏说完这句,便再也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怎么去了那么久?”

    陈麟见她过来,立刻皱着眉出声询问。

    陈氏自然不会与他说,当下也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裴又铭一路疾驰回到家。

    等他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然彻底黑了,门前早已高高悬挂起了写着信国公府的大红灯笼,他连马都没停稳就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脚步在地上不受控制地踉跄了下。

    他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差点往前倒。

    “世子?”

    门房前的小厮听到动静看过来,在瞧见裴又铭整个人往前扑的时候,纷纷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过来想要扶住裴又铭,然裴又铭已经自己站稳了。

    “世子,您没事吧?”

    小厮手搀扶着裴又铭的胳膊,还是一脸心有余悸的问道。

    裴又铭摆手:“……没事。”

    他一路疾驰而来,这会心跳得还有些快,呼吸也有些急促。

    但他显然已顾不上自身,等站稳之后便朝身边的小厮问道:“我娘呢?”

    他有些担心。

    直到听到小厮说“夫人在府里”。

    裴又铭这一路高悬的心才终于得以落了下来,他悄悄松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与扶着他的二人微微颔首之后便抬脚朝里面走去。

    两个小厮看着他离开时脸上挂着的那点放心的笑意,一时颇有些面面相觑,不敢把先前三夫人让人准备马车的事与人说。

    只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往府中走去。

    若是以前,裴又铭回府第一件事必然是去给他的祖父请安,可今日他却想也没想就朝陈氏的院子走去。

    他已然知道今日城中发生了什么,也因此格外担心母亲如今的处境。

    今日他与几位好友本在郊外一处庄子喝酒吃饭顺道谈诗论道。

    吃到中途的时候,元丰忽然急匆匆过来与他禀报了这件事,他知晓之后自是再也坐不住,当即就同几位好友作别便立刻赶回来了。

    可郊外与城中毕竟有段距离,他紧赶慢赶还是担心来不及。

    母亲这事闹得太大。

    等他回城的时候,城中已经议论纷纷了。

    他心里着急,一面让元丰去陈家找舅舅,自己则一路快马加鞭先往家赶。

    发生这样的事。

    若说裴又铭对母亲一点怒气都没有,自是不可能。

    他早跟母亲说过许多回了,要她别再惹事,没想到自己三令五申,母亲也是次次应允与他保证以后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却还是明知故犯,甚至今日还是奔着害知弟功名去的。

    这让裴又铭如何能接受?

    他本就欠知弟良多,如今他好不容易成才,他替他高兴都来不及,母亲却偏偏想害他。

    他实在不明白母亲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可不管怎么说,母亲终归是他的母亲,是那个十月怀胎又全心全意养育他二十年的母亲,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她出事而不去管,他自然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