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么了？”
刘安见他一直未动，不由问了一句。
顺着世子的视线看过去，他倒是明白世子是怎么了。
他的脸色也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他没想到会在这看到明成县主他们……
远处一行人依旧未曾注意到他们，三个少年不知道与马车里的女子说了什么，然后就笑着结伴往前走了。
怀俪未曾跟着他们下去，而是坐在马车中目送他们离开的身影。
“我们也走吧。”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了，怀俪方才收回视线，发了话。
先前阿琅和长幸说了待会要跟朋友们去聚会的事，她向来不拘着阿琅做这些事，便打算自己先回去了。
昨儿夜里心悬了一晚上，一直怕自己遗忘了什么东西。
及至天明。
她才勉强睡了一个时辰。
现在把人送来了，她便打算回家补个觉。
可正要落下车帘的时候，怀俪却忽然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双从前温柔永远饱含着笑意的含情眼，此刻却望着她的方向流露出了无尽的难过和悲伤。
怀俪神色微顿。
这样的悲伤，她不是没有看到过。
在他们后来争执的那些日子里，她曾不止一次看到他眼中流露出这样的悲伤过。
怀俪的心里并非一点感觉都没有。
毕竟这一世的裴又铭的确未曾做错过什么。
他本该拥有光明的未来。
可蝴蝶轻轻振了下翅膀，有些东西从她醒来的那刻起，便注定回不到过去了。
“惊云。”
她忽然轻轻喊了一声。
“嗯？”
惊云未曾注意到外面的主仆一行人，听到声音还以为有什么吩咐，忙应道：“姑娘，怎么了？”
怀俪轻声道：“你帮我去跟裴世子说一声，就说我祝他前程似锦、鹏程万里，希望他来日道路皆是坦途。”
惊云听到这，不由睁大了眼睛，往外看，果然看到那位裴世子的身影。
可她心有犹豫：“姑娘……”
“去吧。”
怀俪知道她在纠结什么。
惊云见她坚持，便也只能轻轻应了一声。
她掀帘走了下去。
裴又铭主仆显然没想到她会过来，冷不丁瞧见，不管是刘安还是元丰都愣了一下。
他们从前多有往来，如今却已经许久不曾接触了。
“世子。”
惊云跟裴又铭打了招呼。
裴又铭闻声，终于看了过来。
他的眼眶依旧有些红。
看着惊云，他未说话，只听惊云与他说道：“我们姑娘祝世子前途似锦、鹏程万里，来日道路皆是坦途。”
裴又铭听到这话，眸光震动。
他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他只是艰难地重新把目光移向远处那辆马车。
四目相对。
裴又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他点了点头。
裴又铭目光微涩，喉结忽然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下，看着那片车帘落下，他的心里却不由变得更加难过了。
他宁可她怪他，不理他。
那至少他还能欺骗自己一下，欺骗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甚至不计前嫌的祝他前途无量。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
裴又铭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她的心里是真的没有他了。
马车从他的视线中逐渐消失。
裴又铭不知在原地僵停了多久，久到元丰和刘安都不由开始担心起来，犹豫着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却见他忽然转过头收回视线。
“……走吧。”
他的声音依旧喑哑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