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知。”

    袖子忽然被人轻轻牵扯了两下。

    裴颢知循声看去,就见身边怀俪正看着他,见他看过去便同他说道:“大师一片好意,你便收下吧。”

    裴颢知并不想收。

    他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

    但听怀俪这样说,他也没有拒绝。

    重新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高僧,回想怀俪面对他时的敬重,裴颢知也同样与他俯身一礼:“多谢住持。”

    说罢。

    他才伸手接过。

    那串佛珠显然跟随法慧多年,能瞧见佛珠表面的光滑,裴颢知顺手戴上,漆黑的佛珠套于他的手腕之上也没有什么不适。

    裴颢知也就没再去管了。

    “贫僧还有事,二位施主请便吧。”

    就像是面见他们只是为了赠予他们这些东西,此刻,赠完了,法慧住持便开始赶人了。

    怀俪原本还在看裴颢知戴上佛珠的反应,见他一切都好,并无异样,方才松了口气,又听住持之言,她犹豫片刻还是先与裴颢知说道:“阿知,你先出去,我还有个问题要向住持讨教。”

    裴颢知闻言,看了怀俪一眼。

    “好。”

    他轻轻应了一声,便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甚至体贴地重新替她带上门。

    门才关上。

    怀俪就迫不及待朝住持看去:“大师……”

    话才出口,法慧便同她说道:“阿弥陀佛,前事已了,今世各安天命,贫僧见那位小施主是大富大贵之相,徐施主可以放心。”

    直到听到这一句,怀俪高悬多时的心才终于得以落下,甚至连膝盖都软了,差点要瘫坐于蒲团之上。

    “多谢大师。”

    怀俪长舒一口气后郑重与面前的高僧行了一礼。

    法慧摇头:“徐施主请吧。”

    而后便不再多言。

    怀俪也没有再打扰他,又与人合十一礼之后,方才起身往外走去。

    走到外面。

    裴颢知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少年高如松柏,正负手立于庭中,双眉微锁,显然是在想怀俪今日的异样,但在听到门开的那一刻还是立时就抬了头。

    看到怀俪出来,他更是大步朝她迎了过去。

    原本紧锁的眉宇早已松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温浅笑容。

    “好了?”

    他神色如常地朝怀俪伸手,声音温柔,半点未提心中的那些疑问。

    既然她不说,自然有她的原因,他并不想逼迫她做任何事。

    可怀俪先前出来的时候就已瞧见他锁眉的样子了,他这样聪慧,她今日的异样,岂会没有一点察觉?

    恐怕刚刚就是在想她先前的异样。

    手里的佛经已经被裴颢知接了过去,她这两只手,一只空荡荡的,一只则被裴颢知牢牢牵着,看着他脸上一如往常的表情,怀俪沉默地看了裴颢知一会,还是开了口:“不问问我今日为何这样?”

    她忽然这样发问,倒让裴颢知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目光怔怔看着怀俪,显然没想到她会看出他的那点心思,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但这份愕然与怔忡也只是持续了一瞬,裴颢知便看着怀俪摇了摇头:“我看出你不想说。”

    不等怀俪开口,他又朝她笑了下:“你不想说,那就不要说。”

    “我不想逼迫你做任何事。”

    他说得没有一点犹豫,看着怀俪的那双眼睛里的光彩也依旧明亮璀璨。

    怀俪见他这样,心里蓦地又是一软。

    她回握住裴颢知的手,沿着一路绿荫往前走,与他边走边说:“我的确有事瞒你,这事……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说。”

    “等以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