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心慌的表现。

    霍七秀从商多年,最擅识人、辨人,自然知道怀俪这个反应代表着什么。

    她心下暗道一声果然。

    这两个孩子果然有问题,且根本原因绝不是因为醉酒。

    然霍七秀并未继续往下询问,而是静静等待着怀俪开口,自然,倘若她不愿开口,她也不会逼她。

    比起心中的困惑,怀俪的舒服与否在她这边才是最重要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

    未有吩咐,下人们也未曾进来收拾,仍继续守在外面,而怀俪在经历短暂地惊慌和沉默之后,也终于重新变得平缓下来了。

    她到底不是不曾经过事的少女,不会被一件事一种情绪一直困扰着。

    看了眼身边的霍七秀,看着她面上的关切和平静,怀俪又沉默片刻,方才开口:“我扶您先回房吧。”

    她并没有立刻同她阐述自己内心的纠结和想法。

    有些事情,她自己也没想好要不要说与旁人听,又该怎么说与旁人听。

    虽然霍七秀并不是旁人,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霍七秀显然也看出来了她内心的挣扎,她并未多言,只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两人出去。

    霍七秀如今已经能够短暂地走一会路了,但前堂与她所居之处到底相距甚远,她平日过来还是多坐轮椅。

    怀俪扶着她坐上轮椅。

    桃桃在身后推着霍七秀往前,怀俪便陪在她身边。

    以往两人这样散步,自是有话要说的,今日却静悄悄的,一路沉默到了霍七秀那边,等柳芽替她们上了茶,霍七秀便打发她们出去了。

    惊云也与她们一道走了出去。

    三个丫鬟在外面的长廊下面各自做着女红打着络子说着闲话,只不过惊云的心思并不在上面。

    也亏得柳芽和桃桃并没有察觉到。

    而屋内的两人,一人一只茶盏,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不知道过去多久,怀俪方才出声:“霍姨。”

    “嗯,我在。”霍七秀看着怀俪开口,顺道放下了手中的那盅茶盏。

    怀俪却未曾放下。

    她似乎是在借什么东西来支撑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在那一声之后也没有立刻再说话,而是继续处于一种纠结的,挣扎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情绪之中。

    霍七秀就包容安静地等待着她,并未打扰她此刻的情绪。

    “我……”

    怀俪终于把一直垂落的视线移落到了霍七秀的身上,她看着霍七秀,红唇微抿,声音很轻:“我不知道该怎么与您说。”

    霍七秀想了想,跟她说:“你若不介意,便由我来猜,你再决定要不要说?”

    怀俪此刻也算得上是六神无主。

    虽然不知道霍七秀会问什么,但还是点了头。

    未想霍七秀问的第一句话就击破了她的心防,让她心神俱颤,目瞪口呆。

    “那孩子是不是喜欢你?”

    霍七秀这句话说出口,怀俪手里一直紧握着的那只茶盏差点没握稳,好在霍七秀就在她身旁,又一直观察着她的动向,见怀俪十指无意识松张开,她连忙伸手接住。

    待把茶盏牢牢握稳后放于茶案之上,怀俪也终于回过神了。

    “抱歉,我……”怀俪张口,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脸色也有些苍白,双目更是没有一点光彩,呆怔怔地看着霍七秀,不明白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视线不由自主再次落在霍七秀的身上,见她神情一如最初,并未有什么变化,怀俪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看着她开口问道:“霍姨,您怎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