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算亲生父子,也不一定长得相似,也许萧九君的长相更像母亲呢。

    可是放弃报仇……

    冷枫又想起了那个雨夜之后,他被老乞丐带着,见到了被草席盖住的父母时的场景。

    他们身上的衣物和首饰早就被抢了个精光,衣衫不整,尸身被雨水淋了一夜,泡的发白发胀,双眼大睁着,看向浑浊的天空,似乎在控诉自己的怨恨和痛苦。

    从那一刻起,他就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报仇,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而后画面蓦地一转,冷枫想起了自己和萧九君相处时的情景。

    萧九君比他先遇到小姐。

    他仍旧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萧九君时的情形。

    那个虽然年纪小小,却已经长得非常俊秀,笑起来像只萧狐狸的少年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说:“我比你大,你要管我叫哥哥,以后,我罩着你!”

    那时的小姐,是雏凤,还没有后来的权倾天下,天下阁和地煞阁初奖,也都没有闯出名号,他们两人跟着小姐,齐心协力打下了后来的基业。

    他的心境,也和最初的时候不一样了。

    除了报仇,他的心里装进了其他的人,也装进了其他的事情。

    冷枫想让父母的亡灵在九泉之下安息,可如果代价是失去萧九君的话……

    这燕掌门就算解了毒,也活不了太久了,让他多活个一年半载,他并不是不能接受。

    冷枫有了决定,正准备开口,却听萧九君笑了起来。

    他面上一派戏谑,哈哈笑道:“兄弟,你该不会以为我说的都是真的吧?哈,我姓萧,怎么可能和姓燕的是父子?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啊!”

    可若当真只是开玩笑,他藏在衣袖里的拳头为何不肯松开,嘴角的笑意为何根本不达眼底呢?

    冷枫紧皱着眉,伸出了手:“把解药给我,我知道,梅三娘给过你解药!”

    萧九君从衣袖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递到冷枫手里,笑道:“冷枫,我都说了,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你不用为了我……”

    “不是为了你!”冷枫打断了他的话,“从燕掌门在萧氏面前的表现看,他跟我爹定然有旧怨,却也不能说明他就是谋害我父母的主使,我要留着他的性命,问出真相来。”

    “再者,若是让他就这么无知无觉的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萧九君不再说话了。

    冷枫从瓷瓶里倒处一粒药丸,掰开燕掌门的嘴,把药丸喂了进去,又从旁边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送服那药丸。

    他正给燕掌门喂水的时候,突听一声冷喝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话音方落,就见一个藏青色人影踹开门,大步走进房间。

    那人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头发半白,留着长须。目光阴鸷地看着冷枫和萧九君。

    见冷枫神色自若地收起茶具,萧九君也一副毫不心虚地样子,好像他才是那个做贼心虚的闯入者一样。

    老者大怒道:“大胆贼子,居然敢谋害掌门,真当我们虚云宗没人了吗?”

    萧九君手中的折扇刷地展开,摇了摇,笑道:“陆平洲陆长老,不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要谋害掌门?”

    冷枫眼神微沉。

    原来这个人就是陆长老,据说跟萧氏不对付,却手握大权的宗门元老。

    说起来,他和萧九君在路上的时候,还杀过这个陆长老门下的徒弟呢,而萧九君甚至因此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