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兮月皱眉,侧了下头,垂眸下去。

    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清眸微微眯起,“纳兰雪衣……苏北?”

    “你终于想起来了,小祖宗。”苏北都快哭了,抬手拍得桌面“碰碰”响,“那还不快放了我。”

    凌兮月抿唇,立马松手。

    是他,纳兰雪衣……

    “呼——”

    恢复自由的苏北一弹起身,抱着吃疼的脖子大喘气。

    这女人,怕是吃了大力丸吧,哪有一点是像中了鬼族秘香,刚醒来的人?

    “你主子人呢,这是在什么地方,我昏迷多久了?”凌兮月揉揉有些肿胀感的眉心,一边说着,一边提步走至窗边,掀开青布帘子,往外看去。

    船上?

    苏北一屁股坐下,嘴中叽里咕噜,“你这人,我们救了你,你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一边摸着吃疼的脖子,“这么粗鲁,居然会有人喜欢。”

    “嗯?”凌兮月回眸。

    苏北几乎是妙怂,快速回道,“主上刚出去。”

    这女人最记仇,上次就因为他多说了她两句,就让他拉了三天三夜啊,就没见过这么狠的,主子现在又没在,他还是小心点的好。

    好汉不吃眼前亏!

    说曹操,曹操到。

    这有的人啊,那就是说不得。

    “公子。”苏北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一声侍女的恭敬轻唤。

    与此同时,船舱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带进一丝寒风。

    一袭白衣胜雪的男子缓步进门来,素衫玉带,随风飘飘,披肩的墨发之上,落着点点飞雪痕迹,手上还拿着一枝红梅,与那瓷瓶中的相差无几,只是更为鲜冶。

    雪衣,红梅,清香淡雅。

    “公子!”苏北见到纳兰雪衣,立刻就迎了上去。

    那嗓音,还有那表情,满是委屈,都快哭出来了一般。

    纳兰雪衣抬眸,见到房中央站着的少女,步伐微微顿了下后,提步朝她身边走去,“你醒了。”

    平缓无波的嗓音,没有一点诧异,或者说其他情绪,仿佛早已知道她此时会醒。

    被无情无视了的苏北,内伤,心中再度飙出一口老血来。

    “是你救了我?”凌兮月轻抿了抿唇瓣,对上纳兰雪衣投过来的眼神。

    纳兰雪衣走到她身边,抽出白玉瓶中的红梅,将自己手中的那枝插进去,最后轻轻拨了一下,如此朴素的摆设,又是如此简单的动作,经过纳兰雪衣之手,顿生高雅出尘感。

    艺术,唯美。

    凌兮月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一轻蹙。

    这个男人看似冷漠无情,更是无欲无求,却总让她生出一种心思深沉,捉摸不透的感觉来,甚至亦敌亦友。

    两世为人,能让她有这种感觉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手上空后,纳兰雪衣拂袖回身,在旁边的桌边坐下,抬手朝凌兮月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冷若清秋月,贵如云中仙。

    纳兰雪衣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贵族,不是那种虚浮于表面的奢华,而是一种,仿佛沉淀了千百年,从骨子里透出的尊贵。

    凌兮月对着他那墨黑无边的瞳孔,良久,睫毛轻轻一垂,掩住眸中的晦涩起伏,在他对面坐下。

    “那天,我在青城之中,发现了鬼族行动的痕迹,一路追寻下去,遇到的身中秘香的你。”纳兰雪衣终于开口,徐徐解释,这的确不是一个巧合。

    纳兰雪衣当然知道,凌兮月此时在想什么。

    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三次……再深的缘分,怕都少有这样的几率。

    凌兮月清眸微微一眯,“鬼族?”

    纳兰雪衣眼眸轻掀,淡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