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吓得颤抖,惊声道:“官府不管吗?”

    老者道:“管?怎么管?”

    “矿洞里每年出的事故那么多,死几个人算什么事?”

    “更何况都是些犯人,谁会为犯人伸冤的?”

    王岩道:“可有些不是死刑啊……官府也不管吗?”

    老者道:“别做梦了,到了矿场上,谁管你是不是死刑?他们只管你有没有用?”

    “有用就用,没用就填坑。”

    “所以你要想活着走出去,就要让你自己变得有用。”

    王岩觉得世界都荒谬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犯人?尤其是,很多人只是短期牢狱,他们怎么敢草菅人命的?

    可事实摆在他的眼前,他不信也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窝窝头也没有,每个人分到一碗清粥配上两根咸菜,多一根都没有。

    然后就将他们像赶牲口一样,赶到一个院子里。

    院子很宽敞,但外面都是打手。

    里面的房间就是他们休息的地方,也是牢笼。

    因为那房檐特别矮,根本站不直身体。里面还有一股臭味,叫人作呕。

    老者率先进去,找了一个靠墙的位置躺下,便不再管其他人了。

    王岩看见有窗户,第一个先朝窗户跑去。结果那窗下放着粪桶,他当场就被熏吐了。

    等再想换位置,发现其他位置上都有人了,想贴着墙站都不行,因为站不直身体。

    就这样,王岩被迫躺在了粪桶边上。

    他被那股奇臭的味道,熏得晕头转向的,几乎昏死过去。

    什么王家?什么苏珍珠?什么茶庄?

    他通通都想不起来了,他感觉自己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在生不如死的境地里煎熬着,他多想冲出去,让那伙人给他一个痛快。

    可他又懦弱得缩成一团,那袖子挡住了口鼻,尽量让自己好受一些。

    不知不觉间,王岩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楚王已经抵达平阳府。

    他让属下花钱打探出消息,很快打探出府衙里的张捕头人脉广,还深得知府大人的信任。

    最主要的,他还有一个妻弟在京城兵马司当值。

    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兵,可楚王还是打着他的名号找到了张捕头。

    他是京城口音,到张捕头家里带了许多礼物,说是来平阳府备考,请张捕头代为照顾。

    张捕头见他斯斯文文的,又是个年轻的读书人,礼数也周到,便当即帮他租了房子,住了下来。

    张捕头带楚王安顿的时候,平阳知府召集所有官兵。

    张铺头急匆匆赶去集合,楚王示意自己的属下常东也跟上去。

    不一会,常东就回来了。

    楚王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常东道:“曹知府的侄子不见了,召集官兵去找呢。”

    “听几个官兵议论说,一个大活人丢不了,除非被抓去矿山了。”

    楚王皱眉,疑惑道:“知府的侄子他们也敢抓?”

    常东道:“听他们那口气,就算被抓,应该也是抓错了。”

    楚王道:“今晚不宜打草惊蛇。”

    “明天等张捕头回来,你多准备点酒菜。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常东点头,继续带人去蹲守了。

    官兵寻了一夜,都没有找到曹大人的侄儿,平阳府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亮才消停些。

    楚王等到张捕头回来,连忙叫常东去请。

    张捕头累了一夜,本就想吃点好的就去睡觉,听常东说准备好了酒菜,便径直来了。

    三杯酒下肚,把什么都说了。

    曹大人的侄儿嗜赌,每次赌输了,就去牢房里折腾犯人,让犯人想办法弄钱给他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