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陆星咬紧牙关,面无表情的抬头,终于敢去直视宋君竹的眼神。

    就一眼,他却好像突然被人攥住心口。

    宋君竹依旧戴着一副轻巧的无框眼镜,她的眼眸平静,静水深潭。

    她也在看陆星,可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从前宋君竹眼神里的意气风发,高傲张扬,居高临下全部消失。

    只剩下一潭死水,再也不起波澜。

    陆星沉默地站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一步。

    匆匆一瞥,几百个日夜就如水般流过。

    陆星忽然觉得喉咙发痒,就像吞了一把图钉,忍不住的想咳嗽。

    而这时,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的宋君竹突然动了,陆星眼皮猛然一跳。

    宋君竹疲倦的摘下眼镜,撑着额头摆手。

    身旁的助理接到信息,往前走了两步,按下了电梯关闭键。

    电梯门重重合上。

    陆星站在门口,默默地盯着红色楼层数字从一层跳转到负二层。

    负二层有停车场,离开比较方便。

    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句对话都没有,陆星松开了双拳,看着被掐出痕迹的掌心。

    这算工伤吗?

    最像彭明溪的,最有攻击性的前户放弃了对他的纠缠,他应该松一口气的。

    可是宋君竹真的放弃了吗?

    原本因为突然见到宋君竹而受到冲击的大脑,又重新恢复了运转。

    陆星抿起唇,按了上升的电梯键。

    按道理来说,宋君竹明明应该在帝都的,或者在海城,这是她最常待着的地方。

    她是什么时候来江城的?

    这次的见面是故意,还是偶然?

    宋君竹是真的放弃了他,还是故意想要用这种方式让他愧疚?

    电梯已经从负二层往一楼升来。

    无数个问号萦绕在心头,陆星盯着红色的数字,有些悲哀地想。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畸形的职业,畸形的关系,畸形的自我安慰,畸形的自欺欺人,一起塑造了现在的敏感多疑的他。

    叮——

    电梯重新回到一层。

    电梯门敞开迎接乘,陆星抬眼望过去,里面空无一人,角落也干干净净。

    刚才的匆匆一面,好似是他的独自的幻觉一样。

    真的是幻觉吗?

    还会再见面吗?

    陆星走进了电梯,按下琴房的楼层。

    他靠在刚才宋君竹待过的角落里,低着头想,他必须要去看看医生了。

    ......

    ......

    叮——

    “喔!你迟到了一分钟!”

    电梯门刚刚打开,陆星眼前突然扑过来一团黑影,一道女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一罐冷凝着水珠的可乐就贴到了他的脸颊上。

    陆星被凉的颤了一下,却笑了起来。

    刚才浑身产生的烦躁和莫名其妙的情绪,被这罐冰镇可乐冲散,他看向眼前的人问道。

    “你胳膊怎么了?”

    程瑞月一头小卷毛束在脑后绑了个高马尾,小麦色的皮肤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

    她自由的像大草原上穿过的风。

    只不过现在这阵风似乎有点状态不佳,一条手臂被吊了起来,貌似骨折了。

    “这次是跳崖还是翼装?”

    陆星可太知道程瑞月的德行了,当初刚认识没几天就邀请他去滑雪。

    有时候看程瑞月朋友圈,他都感觉心惊肉跳的。

    这人跟个不死鸟似的,各种冒险极限运动样样精通,而且即使受伤了也越挫越勇。

    程瑞月摇着手指,一本正经地说。

    “错!这次是浴室滑倒。”

    陆星笑出了声,接过贴在脸颊上的那罐冰镇可乐,单手掀开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