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br>阳光和煦。</br>温暖的阳光落在陈灵身上。</br>她微微抬头，看向面前的柳生一郎。</br>柳生一郎对她露出一个温和的、长者般的微笑。</br>陈灵攥紧双拳，目光扫过青石板街、尸体、黄三、周八……</br>她看向柳生一郎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一抹光亮。</br>一股愤怒、仇恨的情绪从陈灵心底冒了出来。</br>她深深吸气，右腿微弓，左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停在右脚前方两尺处。</br>抬起双手，右手在前，肘部微弯，手指指尖略向上斜。</br>左手在后，掌心与右手手臂内侧相对，指尖朝上。</br>咏春起手式——问路手！</br>“咏春……”</br>“陈灵！”</br>陈灵目光一沉，看向柳生一郎的目光中满是怒火。</br>“腾！”</br>陈灵体内内力流转周身经脉，脚下用力，瞬间出现在柳生一郎身侧。</br>她双手成拳，猛击向柳生一郎太阳穴。</br>柳生一郎询问陈灵的意向。</br>这就是她的回答！</br>陈灵出手很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br>柳生一郎是宗师？</br>呵呵……</br>就算是宗师又如何？</br>“小武、小灵，你们要记住，习武不是为了欺凌弱小。”</br>“更不是用武力彰显自己的力量，凌驾在他人之上。”</br>“我传你们武道，是让你们用这份力量去帮助别人。”</br>“武功再高，终究也是人。”</br>“永远不要背离人性。”</br>陈灵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小院。</br>陈烨一身白衣，在传授陈武、陈灵《八卦掌》、《咏春拳》之前说过的话，回荡在她耳中。</br>练了武功，实力高强，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br>便可以随意杀人、欺凌弱者。</br>这种人，不配称为武者！</br>哪怕他是宗师！</br>陈灵挥拳猛击。</br>“格！”的一声响。</br>她的拳头还没落到柳生一郎太阳穴上，便被挡住。</br>柳生一郎右手握着剑鞘，以鞘挡住了陈灵的攻击。</br>他手臂一震，将陈灵震退数步。</br>柳生一郎脸上流露出一抹疑惑之色。</br>“你这是为何？”</br>陈灵气血翻涌，脸色潮红，后退数步，站定身体。</br>她银牙微咬，说道：“你这个杀人凶手。”</br>“你还问我为什么？”</br>听到这话，柳生一郎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眉头皱起。</br>他放下右手，指了指倒在地上死去的拐子。</br>“他难道不该死吗？”</br>“你怎知他在遇到你之前，拐走了多少女孩？”</br>柳生一郎眉头皱起，口音僵硬的问道。</br>陈灵摆出咏春拳的架势，咬牙道：“他自然该死。”</br>“但是，自有大武律法惩戒！”</br>“你私自杀人，是以武犯禁！”</br>“也犯了罪。”</br>柳生一郎笑了，没有反驳陈灵，而是看向周围倒在地上死去的路人。</br>“拐子该死，那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死？”</br>陈灵愤恨道：“不该。”</br>柳生一郎摇了摇头：：“说错了。”</br>“他们也该死。”</br>“围观的人成了帮凶，无形之中帮了拐子。”</br>“他们却还不自知。”</br>“你如果没有实力，恐怕现在已经被他们拐走了。”</br>“等待你的下场是残酷的。”</br>“强者不应该被侮辱、戏弄。”</br>“我看在你心善的份上，已经饶过了他们一次。”</br>“但他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无知的言论。”</br>“生而为人却不懂谦卑。”</br>柳生一郎声音冰冷道：“我已经给了他们，我最大的怜悯。”</br>“他们死的时候没有痛苦。”</br>“死的很快。”</br>柳生一郎说完这段话，看向陈灵，脸上表情再次变得温和。</br>“所以，死的都是该死之人，我何谈是杀人凶手？”</br>陈灵脸色铁青，银牙紧咬，拳头紧攥。</br>“你……”</br>“你太极端了，他们中还有无知的孩童、路过的老人……”</br>“你竟然把他们都杀了！”</br>柳生一郎笑着摇了摇头。</br>“不是我极端，是你太善良了。”</br>“没关系。”</br>“以后我会慢慢教你，这个世界虽然是冰冷的，但偶尔也是温暖的。”</br>“走吧，你随我去寻我的门人，找到他们后，我会把我的佩刀给你，传授你二天一流。”</br>柳生一郎还想收陈灵为徒。</br>听到这话，陈灵心中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br>她身形一动，再次扑向柳生一郎。</br>秀气却充满劲力的拳头，带出道道残影，攻向柳生一郎的心口。</br>“在你眼里，他们都已经不是人了。”</br>“有实力，就可以随意杀人。”</br>“你观念不正！”</br>陈灵咬着牙呵斥道。</br>“格！”的一声。</br>柳生一郎用剑鞘再次挡住了她的攻击。</br>“观念不正？”柳生一郎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br>他胳膊发力，再次震退陈灵。</br>柳生一郎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恍然大悟。</br>明白了陈灵的意思。</br>“我知道你为何愤怒了。”</br>柳生一郎如浴春风般笑了笑：“我听说在大武，那些豪门巨富的宅邸里，每年都会死许多丫鬟、仆人。”</br>“这些丫鬟、仆人在主家眼里，和牛马一般无二，只是干活的奴隶。”</br>“在他们眼中，这些丫鬟、仆人也不是人。”</br>“这种观念，在大武很常见吧？”</br>“你能接受这种观念，却无法接受我杀人……”</br>“是不是因为……”</br>“我没有给钱？”</br>“那些豪门巨富，都是给了卖身钱，才可以对他们随意打杀。”</br>“而你生气的原因，就是我没有给钱？”</br>“这你大可放心，我后面会让门人弟子过来，把钱补上。”</br>柳生一郎温声说道，神态自然，态度诚恳。</br>听到这话，陈灵哑口无言。</br>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反驳。</br>这个柳生一郎，观念不正！</br>陈灵也懒得跟他废话，看向柳生一郎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与恨意。</br>视同类为猪狗的人，不配当人！</br>陈灵刚要动手。</br>她心中忽然多了股明悟。</br>陈灵仿佛回到了练武大院，陈烨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耳边。</br>“小灵，咏春拳的真意，是仇恨。”</br>“心有仇恨，正用精神。”</br>小院中。</br>陈武在练八卦掌。</br>陈灵面前立着一个木人桩，陈烨在她旁边指点着《咏春拳》的真意。</br>“你心性善良，很难有仇恨某个人的时候。”</br>“所以你咏春拳的境界才会停滞，无法大成。”</br>“日后，你若心怀仇恨，出手不留情，留情不出手，便领悟了咏春拳的真意。”</br>“一切有形招式都是外在，只有内神才是精髓。”</br>往日的话语，一句一句回荡在陈灵脑海中。</br>陈灵眼眸中多了一抹明悟。</br>一股无形的气浪从她身上散发出来。</br>《咏春拳》大成！</br>这一刻。</br>陈灵明悟咏春拳真意，破入二品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