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那张椅子砸过来前几秒。
慕鸢被霍泯一把拽入怀里护着。
身体相贴。
她感知到他速度过快的心跳，还有那从胸膛中震出的一记后怕。
她眸色微愣。
正要仰眸看他。
余光中。
却见好几道身影朝这怒气汹汹地冲来。
慕鸢心头顿慌：“霍泯！”
霍泯凌冽沉眸掠向那几人。
勾住慕鸢后腰，沉声：“抱紧我。”
慕鸢不明所以。
身体却在第一时间照做。
她抬手环住他。
下一瞬。
被抱着整个人转了个面。
变成了。
霍泯背朝他们。
而这个位置。
让她看清。
为首男人高举着根断了的椅角，面目狰狞地朝霍泯背上狠狠挥去：“TM的老子让你跑！”
“不要！”慕鸢浑身像被烫到一样，忙挣扎。
可那后腰上的手仿佛焊在上面了一样。
她根本无法动弹。
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椅角似镰刀一样落向霍泯后背。
背部传来巨痛。
霍泯紧抿薄唇，肢体僵硬，闷哼了一声。
慕鸢眼眶都红了，绝望：“安保！韩助！韩助！”
“霍总！”彼时，韩助带着乌泱泱一班维稳冲了进来。
三两下，就把十几号肇事者摁地上去了。
为首男人被反手扣着，还叫嚣：“放开我！凭什么抓我！去抓他啊！他爸骗了我们，他作为儿子必须血债血偿！”
维稳呵斥：“别喊了！”
见人被控制住。
霍泯才渐松开环着慕鸢腰上的手。
感知到他松力。
慕鸢忙从他怀中出来。
折过他身体想看后面伤势。
但指腹刚贴上他手肘，就被他擒住了手腕。
慕鸢杏眸泛红，清声中蓄满沉重：“让我看看！”
霍泯敛着她：“我没事，别担心。”
韩助火急火燎跑来：“霍总，抱歉，我来晚了！没事吧？！”
慕鸢声里都捎上焦急的颤意：“他被打到后背了！快去医院！”
韩助惊诧：“好！那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慕鸢忍着鼻腔涌上的酸意：“我没有，快带他去医院。”
霍泯看着她纤薄肩头微微发颤的反应，墨眸深黯，轻哄：“鸢鸢，我没事，你别怕。”
慕鸢听不进去，脸色都发白：“快点，我们快去医院。”
她拽着霍泯就要往外走。
为首男人当即大骂：“霍泯你TM的敢走！你爸是个烂心肝，你也是个烂货，烂人生烂货。”
慕鸢感知到拽不动霍泯了。
她忙转头。
发现他停下了脚步。
那凌冽眉眼斥满的戾意尤为瘆人。
慕鸢心底突突地跳了几下。
攥紧了他的手：“霍泯？别理他，我们走！”
然而。
霍泯俨然不动。
阴鸷黑眸直直剜向还在破口大骂的男人。
“你就是个垃圾！你爸那样的畜生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垃圾，你们都该死，你会有报应的，你的报应就和你爸一个下场！呸！”
霍泯周身释放的煞气几乎到顶值。
看一眼。
都退避三分的程度。
慕鸢喊他完全得不到回应。
他就像是，坠入某个深不见底、毫无声响、全然杜绝外界信号的漩涡。
他脚尖微抬，要向为首男人迈去。
那死寂似的眼神、审判者一样的凌厉感。
看得慕鸢鸡皮疙瘩奋起，大脑响起一级警报。
“霍泯，霍泯？别去！”她匆忙双手抱住霍泯，阻止他前行。
可他阴鸷黑眸完全不落于她面上。
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男人。
偏为首男人还在煽动情绪：“怎么？！要打我？来啊！你不敢动手你就是个怂货！跟你爸一样的怂货！孬种！”
霍泯箭步直冲。
慕鸢忙用力将他往后拽：“霍泯你冷静！”
“你给我闭嘴！”慕鸢心慌骤裂，愤怒朝为首男人怒斥。
为首男人完全不怵：“哈哈，躲女人身边？你果然是个孬种，你爸跟你妈杂交，生出你个小孬种。”
霍泯瞠目欲裂，猛地蹿上前去。
那力道大到。
慕鸢无法阻拦。
她被霍泯那股往前冲导致的后坐力冲击得脚一歪，没站稳，直接坐到地上。
而脱离她束缚的霍泯如同一只猎豹一样，凶猛冲上前去，攥紧为首男人衣领，声调冷戾，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霍总！”维稳眼露畏惧，想抬手阻拦状态临近暴动的霍泯。
被一掌推开。
一米八几壮硕的维稳都被一掌就推开。
得以见霍泯已不再控力。
韩助也试图上去劝阻：“霍总，您别激动！”
他刚碰到霍泯的手，被猛地擒住反身一折。
韩助吃痛：“霍总！”
下一秒，被巨力推开，前胸撞上椅背，疼得直不起腰。
为首男人被揪住衣领，却还不收敛，挑衅笑着羞辱他：“我说，你是你爸你妈杂交出来的孬种！贱种！啊！”
他被霍泯重击一拳，整个人击翻在地。
他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霍泯从地上揪起。
迎面又是几记快且狠的重拳。
慕鸢看得腿都软了，艰难从地上爬起，跑前去拽霍泯手臂：“霍泯，霍泯！快住手！”
然而，霍泯像魔怔了一样。
一拳又一拳。
像恐怖永动机，根本不停。
他眼眸森然，黑瞳底端燃起汹涌怒意，像宣判死刑一样的语调：“你-再-说-一-遍？”
为首男人满脸是血，五官都模糊。
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了。
“打人了打人了，霍氏总裁打人了！”旁边的村民大声煽动情绪。
慕鸢杏眸的寒意刺骨，大声警告：“这里四面有环形监控，谁再继续挑起事端！我一定追究到底！”
有人还想喊。
却被预先获悉的慕鸢寒眼望着。
下意识，闭上了嘴。
看着失控的霍泯。
慕鸢心尖蔓着恐慌。
她拦不住他。
只能无助地从后背抱紧他，清瓷声音里染满哭腔：“霍泯，霍泯，别打了！”
霍泯浑身的暴戾在听见她哭声那刻，顿然停滞几度。
那被倾覆的理智渐渐回笼。
“求你了，别打了。”慕鸢呜咽着，声声祈求。
霍泯肢体骤僵，瞬间松开了揪着为首男人衣领的手。
那衣领都沾满血迹的男人当即滑倒在地，失去意识。
霍泯一动不动。
黑瞳染满情绪暴动过后的死潭一样的沉寂。
他不敢回头，不敢转身。
唯恐在慕鸢面上。
看见令他如坠地狱的神情。
他就这么滞在原地。
直到她唇瓣轻颤，成串泪珠沿着脸颊直落，绕到了他面前。
她从未哭得如此凄惨。
她的泪不是滑落面颊，而是烫落在了他胸膛里最柔软的心脏，疼得他几乎不能喘气。
他喉咙干涩：“鸢鸢，我……”
那沾着半湿半干血迹的拳头被她双手轻轻捧起。
她杏眸湿润得看向他，柔声：“疼吗？”
霍泯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