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想了足有半分钟。
才捋了个说辞。
“我和他相识是有一次,我过马路没注意看车,差点出车祸,他及时救了我,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们才认识的。”
这倒是不假。
顾晨熠的确救过她。
只不过,这是第二次见面的内容。
倒不是第一次。
不过,到底不是全假。
假里藏着真,相对来说,比全说假话安全些。
霍泯探究目光扫着她漂亮面庞。
深沉黑眸一眯:“什么时候的事?”
他竟全然不知道。
一想到她差点出车祸。
霍泯心就遽然被揪起。
他眼底明晃晃的心疼,似湖面波澜水纹,晕及她内心最深处。
慕鸢喉咙重咽了咽:“挺早的事了,具体时间我不记得。”
霍泯沉声:“受伤没有?”
慕鸢轻摇头:“没有。”
霍泯俊面上的沉重稍冀。
但很快,他又凉声:“一般都是被救的以身相许,怎么到你们这,就成了他紧贴不放?”
慕鸢眼帘轻颤,精神紧绷:“我不知道,但我对他并无任何想法。”
“一点没有?”他沉声反问。
慕鸢:“一点都没有!”
霍泯眯缝中,迸出凌冽眸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确实没发现端倪后,那被她攥住、不允许在她背上作乱的大手一反。
反握住了她细腕。
大拇指微粝指腹在她虎口处轻蹭,回忆着当时过程,沉声里依旧斥着几分怀疑:“既然你对他并无想法,那为什么频繁出去见他?”
刚扛过一个大浪。
又继续翻来另一个大浪。
沉甸甸掀到慕鸢身上,企图将她紧绷成一条薄线的坚持掀翻。
但慕鸢硬生生抗住了。
她紧张到喉咙发干,却丝毫不崩面上清冷,生怕被他揪住错处:“他救了我,受了些皮外伤,于情于理,我都该去处理。”
霍泯眼神骤凛:“怎么处理?”
“赔钱、付医药费。”
“没别的了?”他依旧狐疑。
慕鸢感觉自己就像个罪人一样被拷问,杏眸蕴起浅浅恼意:“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你不用这么详细质问我,我问心无愧。”
霍泯深凝着她几秒,面上冷峻似遇到朝阳的寒冰,一点点化开。
他眉眼轻挑,眸色宠溺:“好了,相信你就是,才问两句就生气,脾气怎么越来越大?”
她唇瓣上的口红刚才被他弄掉大半。
此刻,唇瓣上色泽度不饱和的淡粉色,失了冶艳,衬得她更似黎明初结的晨露,干净、澄澈。
回忆起她唇瓣的柔软。
霍泯眼神一黯,微微倾身靠近她。
快触及她唇瓣时。
僵硬如木头的慕鸢侧过头。
霍泯想吻她唇瓣的想法落了空,盯着她细腻胜雪的面颊,淡笑,顺势轻吻了下。
亲亲她的脸,也是好的。
慕鸢呼吸一重,眼睛死死盯着底下地毯,不敢掀起看他。
“可以放开我了吧?”
她不肯看自己。
霍泯也不恼。
只是,愈发收紧了搁置她后腰的手的力道。
俊面上,透着漫不经心:“也没几分钟到家,这么坐挺好。”
他微抬膝盖。
几乎能感受到他大腿上紧实肌肉的慕鸢面颊更烫。
肌肤下的血液在涌动,像有无数只蚂蚁从她身上爬过一样。
慕鸢声中带轻颤:“你能不能坐好,不要乱动。”
霍泯轻笑了声。
听得慕鸢脊骨更发僵。
他声音却又磁又黏:“好的,夫人。”
一到家门口。
待车辆速度一点点减慢。
慕鸢忙不迭地推开霍泯,手忙脚乱地从他腿上下来。
这次,霍泯倒没阻拦,只是那捎着热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面上。
慕鸢刚坐好。
霍泯便曲指敲了敲分隔板。
当即,慕鸢就听见架势室车门开启声。
而后,后排座靠近她的那个门被打开。
打开车门的韩助:“夫人,到家了。”
慕鸢隐晦瞧了眼正坐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霍泯,不带一丝犹豫,下了车。
朝韩助莞尔:“谢谢你。”
韩助忙道:“您气了。”
慕鸢一下车就直往房间赶。
她两手绕到颈后,准备将项链取下来。
只是,指尖才刚触及。
霍泯便开门进来。
淡声:“我帮你。”
他再次站在她身后,轻而易举就取了项链。
镜子前,他就像是守护她的骑士,过宽双臂环过她腰侧,将她环抱在怀里。
他黑眸撩起,一瞬不瞬地盯着镜子中的她。
“突然想起一件事。”
慕鸢心生防备:“什么事?”
霍泯挑起唇角:“既然你说,你只以赔钱的方式处理他救你的恩情,那你上次买的那瓶男士香水,应该不会是要送给他吧?”
慕鸢心惊。
他怎么发现的,发现她买了瓶香水的。
那晚,她明明一直藏在身后。
本想用以替代领带充当礼物的存在。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换礼物的事被抛之脑后。
因为领带已经强行被她取回来了。
看着镜子中,她显然有些慌乱的面色,霍泯似笑非笑:“还是说,是要送给我的?”
此时此刻。
如若慕鸢说不是。
那么霍泯就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届时,她需要圆一个更大谎。
慕鸢干脆放弃,顺势:“嗯。”
再说,这瓶香水,本来就是要给他的。
霍泯眸色一滞,而后是浓墨一般的凝视。
“那我让韩助过去取,另外……”
慕鸢的心再次悬起。
她防备地看着镜子中,笑意散漫的霍泯,不知道他又要问什么、说什么。
霍泯低懒地勾起了唇角:“除了香水,我那条领带,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慕鸢内心弹了一下。
她清了清嗓:“领带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洗不干净。”
霍泯不着痕迹地敛了敛眉:“你是说过,但我就喜欢那条领带,洗不干净也无妨,你放哪,我让韩助取香水时一并取。”
慕鸢防备看着他。
“洗不干净的领带,用也用不了,你还要来干什么?”
霍泯喉结滑动,笑得慢条斯理:“谁说用不了?”
慕鸢秀眉紧蹙,用得了?
怎么用。
霍泯闻着她乌发里藏匿的古龙洗发水味。
这是同他一模一样的味道。
他眸底簇拥起强烈占有的烈火,低磁嗓音尤为性感:“总之,你只需要告诉我,领带在哪,我自有用处。”
他必须见到领带。
才能保证,她并没有将领带送给顾晨熠。
才能勉强证明,他们之间,的确没有私情。
他的东西,绝不能落及他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