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鸢咬下去那瞬。
口腔迅速蔓延开铁锈味。
但霍泯并没有就此松开她。
反而,更加用力地碾着她唇瓣。
仿佛要将那血也渡入她口中一般。
他终于放开她时。
慕鸢看见,他染了血液的唇瓣色泽妖冶。
她杏眸摇曳,胸腔里蓄满的怒意使得她掌心径直朝他脸上扬去。
霍泯瞥了眼她的手,眸色微动,没躲。
“啪。”的清脆声,在宽敞后花园竟引了轻轻回声。
几片竹叶飘荡而落,那因秋季而缺稀少叶的绿竹愈显萧瑟。
右脸颊除了微麻,还弥留她掌心余温与香气。
霍泯舌尖顶了下内壁。
他眼神玩味地睨她,冷嗤:“那你这辈子也只能恋恋不忘了。”
慕鸢睫羽轻颤:“你什么意思?”
霍泯笑得愈发恶劣:“因为我,绝对不离婚。”
慕鸢胸腔似要炸开,情绪激动地上下起伏。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无耻:“霍泯,你就是个混蛋!”
霍泯懒散一笑,不置可否:“所以你还是死了跟他在一起的心吧,你这辈子只能是我老婆。”
慕鸢气极扬手。
却被霍泯迅捷攥住。
他凉凉扫她一眼:“再打,就是家暴了。”
慕鸢气得唇瓣都轻抖,杏眸被失望冲刷:“你不要逼我采用法律手段。”
霍泯有恃无恐:“想告我?那就去,届时全天下都知道,你慕鸢就是我霍泯结婚五年的老婆,我求之不得。”
慕鸢定住,这个结果,是她最不想看见的。
她咬牙,试图从他最看重的霍氏下手:“你就不担心,集团股价因这种丑闻而受损?”
他游刃有余一笑,残忍打破她念想:“股价波动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慕鸢彻底无措了。
她当然知道霍泯的能耐。
换句话说,霍氏的生与死,只掌握在他手里。
别人,没这个本事。
更别提她。
见她漂亮五官染上浓浓失望。
霍泯心底并未得到任何痛快感。
相反,他心中燃烧着一团熊熊妒火,一直燃到了他眼睛里,形成了锋利寒芒。
想跟野男人在一起?
下辈子都别想了。
只要他不离婚,什么阿尧阿猫阿狗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受人唾弃的小三。
正夫的名分只能是他的。
他敛着她泛着微红的眼尾,眼一眯,伸了手。
余光瞥及他动作,慕鸢几乎是立刻就往旁边侧头,躲开他的手。
霍泯手就这么滞于半空。
但下一秒,他眼神骤沉,食指径直覆上她眼角。
力道一下轻一下重地点了点,幽声:“所以鸢鸢,我不逼你,但你也别逼我,否则我生起气来,后果你不一定能承受得了。”
慕鸢心情沉重。
荒唐。
她还能怎么逼他?
她逼得了吗?
从水里起来那刻。
风刮及她身上、那凉意甚至不及霍泯带给她心底凉意的半分。
忽然。
肩膀一沉。
她慌忙侧首,撞上他幽暗黑眸。
霍泯将浴袍披到了她身上,顺势将她圈入怀中,双臂穿过她肘下,慢条斯理地帮她打着腰间的结。
慕鸢想逃出他怀中。
可身体刚往前倾。
马上就被他铁铜般的手臂摁回怀里。
霍泯下巴搁置她纤瘦肩窝,黑眸敛下,极有耐心地打着结。
他低哑声近距离挠着她耳膜,呼出的热气拂及她颊旁:“乖一点,别乱动,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在这发生点什么。”
慕鸢浑身僵硬似木头。
一动不敢动,待他打好结收回横至腰前的手时。
她忙不迭往前跨。
迫不及待从他怀中逃离。
霍泯凝着她,没阻止。
低头一捞浴袍,手臂一抬快速给自己套上后。
三两步追上逃跑的她。
将她拦腰抱起。
慕鸢心都快蹦出来,明亮杏眸染满防备:“你又要干什么?!”
霍泯淡然睇着重新回到怀里的她,勾唇:“紧张什么,你脚腕没好全,我抱你上楼。”
慕鸢咬牙:“不必!”
霍泯将她往上颠了下,俊美无俦的面上扬着散漫的笑:“你说了不算。”
话落,也不顾她不愿,霸道抱着人往门内走。
一入屋。
慕鸢就生怕和赵珂琼撞上。
这种不堪姿势,若是被长辈看见。
羞耻得不用当人了。
但还好,许是在楼上陪着光光。
直到他们走到房间门口,都没看见半个人影。
慕鸢刚想松口气。
入房后。
视线被床上那艳丽、鲜红玫瑰铺成的爱心给狠狠刺激到了。
霍泯显然也是一滞。
而后深凝着她,浅淡地讽笑:“你看妈多用心良苦,不如我们……”
他捎着歧义的语气令慕鸢起了鸡皮疙瘩,紧张地瞪着他:“你敢!”
霍泯嘴角噙着痞气的笑,配上他那张矜贵冷淡的脸,尤为得斯文败类。
“我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果然夫妻同心。”
慕鸢眸中跳动两簇怒火:“不要脸!”
霍泯不为所动:“嗯,脸没了无所谓,老婆不能没。”
慕鸢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气难出。
屁股一着床。
慕鸢就赶忙缩床头另一边去。
强行跟霍泯拉开距离。
霍泯见她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反应,冷哼了声:“刚泡完温泉,你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慕鸢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不想同他多说一句。
她从自己那侧翻身下床,就要往浴室走。
却在走到床尾时,被一步迈来的他拽入怀中。
慕鸢心惊胆战,掌心死死抵在他肩处,精致眉眼染满恼意:“有多动症就去看病,别碰我。”
霍泯眼神冷执地与她对视,幽深眸底涌动着强势意味。
“我不喜欢你不回复。”
他不喜欢她不看他、不理他。
那副清冷、无所波澜的模样,仿佛他只是个她人生中的一个过,触不动她所有情绪。
而那个阿尧,却可以令她伤感、流泪、令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小气得要命。
恨不得将她的人与心,甚至是情绪拆分出万分之一,仅留给平日正常接触的人。
除此之外,都是他的,仅是他的。
慕鸢气性翻涌直上,讽他:“我管你喜不喜欢,这是我的自由。”
霍泯嘴角微扬:“那看来,我需要让霍夫人重新认知自由二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