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娜见到霍泯那刻,泪眼婆娑地扑入他怀中。
全然不顾周边的陌生人。
霍泯眉头紧拧,攥住她手肘,刚将人拽开一些。
就被唐娜娜更用力地环住腰。
胸膛布料被她眼泪浸湿,她委屈道:“阿泯我好害怕。”
赵希涛瞅了眼周围看热闹的搜查队,交代文经理以用晚餐犒劳他们的方式将人疏散。
而后假装咳了两声,眼神提醒着霍泯。
霍泯面无表情就将人拉开。
唐娜娜哭得狼狈,全脸妆容全花。
霍泯薄唇紧抿,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唐娜娜当即露出抹惊喜的笑,美眸中满是期冀地望着霍泯:“谢谢。”
赵希涛见势不对,及时打断她的眼含清波:“唐小姐,你也真能折腾,在山林外头取景不就得了,还非得跑深山里头。”
唐娜娜曲指擦去眼泪,委屈目光直投向霍泯:“我是为着出片效果,我现在名气不如以前了……所以每一次出片,我压力都很大。”
她本想博得霍泯怜悯。
却见霍泯冷淡睨着她。
她心底发虚,娇声试探:“阿泯?怎么了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霍泯眼一眯,瑞凤眼愈显狭长,眯缝中锋锐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
唐娜娜因心虚而表情有片刻僵硬,随后露出无辜神态:“阿泯……我好累好怕,我不想再继续待这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赵希涛插嘴:“你经纪人不是有开车来?让你经纪人送你回去吧。”
唐娜娜没有理会赵希涛的话,眼泪汪汪地看向霍泯:“阿泯你陪陪我吧,我在山林里迷路时,真的好害怕,还好有好心山民送我回来,不然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说着,再度扑前去,环抱着霍泯。
赵希涛一脸复杂地看着娇滴滴、寻求庇护般的唐娜娜。
仿佛回到了最初,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但如今,她表现得已让他都难分辨她到底是表演型人格在发作,还是真的委屈。
他正出神着。
却听见霍泯淡声:“可以。”
唐娜娜娇笑着,面颊亲昵地贴至他胸膛:“谢谢你,阿泯。”
赵希涛惊呆了下巴。
眉头紧锁地看向霍泯,用眼神问:你要干什么?
霍泯只是淡淡瞥他一眼,便收回视线。
唐娜娜迫不及待:“那我们现在走吧。”她说罢,就要去挽着霍泯。
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唐娜娜的手扑了空,眼神阴森又不甘地看了眼漫不经心的霍泯。
可仅几秒,就调整了脸上的表情。
—
山林内。
慕鸢是被疼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全身像被撕碎一般的疼。
她脱力地躺倒在潮湿的泥地里。
无措看着一片黑、群树交叠的山顶。
回忆半小时前。
她心急如焚地跟着那个男人跑到了山林。
却没见到任何一个搜查队员。
整座山林,尤为安静。
她深感奇怪,看向那人:“搜救队呢?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那人含糊:“他们应该都在分头搜寻,您跟我来,霍总和赵医生就是在前面出事的!”
着急上火时,她不疑有他。
跟着走到崖边,拨开一大片比人高的灌木,刚想弯腰往下看。
背后突然有一股强大推力。
直接将她推得往前扑。
情急之下,她求生本能地拽住离她最近的灌木枝。
但毫无作用。
她折断了灌木枝,直接摔了下去。
幸亏半山腰有数十颗紧密相连的大树为她做了缓冲,粗壮枝杆将她顶入中间山台。
她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入边上的山洞,晕了过去。
慕鸢缓了很久,才慢慢坐起。
万幸的是腿脚都没骨折,也就是左脚腕崴了。
她搀扶着山壁,半走半跳地来到山台。
仰头,这里离崖边约30米的距离。
她取出搁屁股后的手机,屏幕裂了,没信号,但起码没坏。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拿着手机,找一个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求救。
她沿着山台,从左走到最右。
信号格仍旧为空。
她又尝试着,举高手、竭力将手机朝天,想接信号。
但还是失败。
黑云压城般的天空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为了安全,慕鸢只能暂时放弃寻信号的动作。
赶忙躲入山洞。
缩在角落,利用山洞天然凸出的那一块山壁遮挡狂风。
她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冷得嘴唇都发抖。
为了不失温,又碍于脚腕扭伤,她只能不断用掌心搓着自己手臂,大腿,小腿。
即便那抹温暖只能停留几秒,但好过没有。
雨势还在不断增大,山洞口乌泱泱的,什么也看不清。
温度随着时间变化而不断降低。
慕鸢头抵着山壁上的坚石,曲膝环抱起自己。
她觉得自己很蠢、竟然会上当。
在看见四周无人时,就应该提高警惕。
关心则乱。
天知道,她一听见霍泯出事那刻。
心跳濒临停止。
紧张、恐惧到耳朵都发出鸣叫。
虽然如今被困于这儿。
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
霍泯没事。
明显是那个假工作人员是为了诓骗她而编造的话术。
至于是谁指使的。
这里唯一跟她有冲突的,也就唐娜娜和她的经纪人了。
直到刚才,她自嘲扯扯唇角,才发现,自己对霍泯的关心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长久以来,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对他心存感激、不含其他情绪。
毕竟初见面就帮她伸冤、让她成功夺回工作机会。
又提出假离婚,然后给了她100万,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这样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她当然是感激的。
只是没想到,她的感激会在五年婚约期内,渐渐变了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自己都无从追溯。
太冷了。
她将自己环得更紧,试图再获得一些温暖。
但无济于补。
她浑身都冷得直发抖,甚至连牙齿都打架。
而洞口外的雨势丝毫没有半分可怜她的意思,越下越大。
冷得大脑昏涨期间,她禁不住想。
若要非说这桩婚事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开始生出了想依赖霍泯的坏毛病。
全然没有了以前从小养成的,再苦再累自己扛的习惯。
就比如现在。
她竟然在心底幻想,如果霍泯突然出现,就像以前她每次受挫时那样。
毫无征兆地出现,然后帮她解决问题。
不过现在,比起帮她解决问题。
她更希望他能给她带一件羽绒服。
她神志不清地想。
因为真的好冷,冷得她快要扛不住了。
眼皮快不受控地阖上时。
洞口传来了声响。
她从眯缝中望去。
一片黑暗中,洞口中央,被密雨簇拥着的那高大、熟悉的身形轮廓刺激着她混沌大脑。
慕鸢意识迷糊,哑声自嘲:“我完了,真的出现幻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