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启跪在山下,对着时家牌匾。
还未进家门,就被父亲拦下。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绝不与朝廷有任何往来。一旦触犯,必定付出重大的代价。
山间多雨,头发湿漉漉的。衣裳沾在后背,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师兄,您就和师傅认个错吧!再怎么说也是师傅的儿子,师傅一定不会多加责罚您的。”
几个弟子站在山脚下,心疼的看着时逢启。
“我没错。”
时逢启脸色苍白,嘴巴干涸,眼中的倔强从不曾离开。
“大师兄。”
“回去吧!难道想跟我一起受罚麽?”
“师兄,你跪着也有几天了。多少也吃点吧!”
弟子把一块饼放在时逢启面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也不知道大师兄在山下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触碰师门最不能碰的门规。”
“快别说了。我们要相信大师兄,还是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师傅消消气吧!”
“师母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听说师傅这次病的更严重了。”
时逢启心中一沉,复杂的神色出现在眼中。
“父亲。我没错。”
站起身,走上石阶。
“大师兄。”
见时逢启过来,几个弟子连忙扶着摇摇晃晃的时逢启上山。
还未推开房门,在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大师兄。”
弟子们看见时逢启极其惊喜,连忙迎他进去。
“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
屋内传来茶杯被摔碎的声音。
时逢启进到屋里,一个药杯往时逢启飞来,砸在脑门上,鲜血直流。
“你这是干什么?”
时母见了,连忙擦拭时逢启额头上的血,眼中满是心疼。
“让他滚。”
时父撇过头,不想看时逢启一眼。
时逢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倒在母亲的怀里。
“没有时逢启一点消息。”
李暮白眉头紧锁,看着那些躺在床上的孩子。
“只能选择相信他。”
云幽乐面露担忧,却没有一点办法。
自那天后,夏木华带御医去到祁王府,就连御医也查不出病因,但确定人没问题。为安全起见,不敢挪动,人也就还在花满楼。
“三清三现在没有任何动作,他们应该知道我们插手此事,不敢轻举妄动。但离下次月圆之夜还有半个月,我不相信他们会放弃这次机会。”
李暮白痛苦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对他来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坏的消息。
“为什么小易不在这里。”
重重的锤向柱子,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云幽乐不知道如何安慰李暮白。这种无助的感觉她经历的实在太多了,有些事情自己消化掉就好。
“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
“算了。不想那么多。我晚上带你去干件大事,去不去?”
李暮白天生乐观派,马上就从悲伤的情绪总走出。
“夏木景不让我出去。”
云幽乐撅起小嘴巴,靠在墙面上。
“你这不是出来了麽?”
“这也算啊?”
云幽乐指指青槐。
夏木景因为不让云幽乐去叶府的事与皇上大吵一架,差点罚他去祠堂面壁思过,好在太后皇后宸贵妃好几人劝阻,才了解此事。
为此,云幽乐可不好意思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抖机灵说腿疼去不了,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但她真的没想到夏木景居然会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也对。本公子差人叫你好几次都出来,还要本公子亲自过来请示,夏木景才肯放你出来,他看你也看的太紧了。”
“啊!放过我吧!”
云幽乐的额头撞着墙壁,表示无奈。
而且现在宸贵妃隔三差五的给她送来各种首饰,如果嬷嬷见不到她人,她又得想办法解释。
“当真不去?以后成了祁王妃,更没自由。”
“你要带我做什么?”
云幽乐眼中冒着精光,看着李暮白。
李暮白用手挡住嘴巴,小声的说道。
云幽乐提起一口气,用不得了的眼神望着李暮白,“你可以啊,你。”
“那不,谁敢欺负你,我不得帮你欺负回去。”
“够哥们。”云幽乐拍拍李暮白的胸脯。
时逢启后躺在床上,背上露出五个发黑的爪印。嘴唇发白,额头上冒着细汗。
“严重么?”
时父皱着眉问道。
“不碍事。”
听着大夫的话,时父松了一口气。
“真的卷土重来了麽?”
“不知道少爷为什么碰上这群东西,但从伤口看,还没养成。”
时父全身上下都露出紧张,“等逢启醒了喊我。”
“是。门主。”
三十年前,他像逢启这般大。因为时家的特殊能力,他被派到边境,那些东西就像蝗虫一般。杀不完,灭不净。所到之处,无一处生的气息。
后来,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在重门对这批傀儡做最后一次进攻,可是,原本定好的援兵却无一人来支援。
是的,他们被朝廷放弃。牺牲他们,退回到武山,易守难攻,撒满傀儡害怕的花粉,重长计议。
如果不是他的妹妹,一行百余人,恐怕全部葬身在傀儡之下。
当他再醒来时,就听见朝廷研制出药物能够毒死这帮傀儡,大获全胜。
可这几十年来,不管是谁,都不知道配方,甚至后来他们再兴起,也不再出现过。
而这个大功臣,除当时的皇帝外没有人也不知道是谁。
这个秘密,便与皇帝一起葬到地下。
时父打了个寒颤,想起当初的浴血奋战,浑身的鸡皮疙瘩泛起,甚至有点恶心。
“父亲。”
门外的声音响起,时父收起回忆。
“进。”
“父亲,孩儿有话对你说。”
时父点点头,“坐下再说。”
“你背后的伤,是在何处弄的?怎么弄的?”
“孩儿奉命下山寻找净心府,根据罗盘的指使到了长安,却在长安城门外见到一批傀儡伤人。孩儿追过去,就见他们抓了十几个小孩,孩儿听见他们要在月圆之时举行祭礼。虽然净心符很重要,但孩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命。”
“后来孩儿遇见两个人,他们也在查此事。一个是祁王夏木景,另一个是云家大小姐云幽乐。”
时父仔细的听着。
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次时逢启下三居然会经历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