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大气成全
萧如风和残心之间的那一扇门就像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把两人彻底隔绝开来。
残心几乎一夜无眠，已是头昏脑涨，想好好睡上一觉，床都滚烂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无奈之下，只好服下一颗安神药丸。
萧如风一直在门外等着，动作都没换过一个，脚步也不曾移动一下。
无忧见了尤其心疼，便过去劝他回去，说：“萧公子，残心这时一定心很乱，还是改日再来吧，等她心情好点，就愿意我们了。”
“我们两个字”说得真顺口，但萧如风心里却不认同这样的我们，疏离地对无忧说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无忧心里咯噔一下，佯装得若无其事，莞尔一笑站在萧如风身旁，“那我陪你一块儿等吧。”
“随你便。”
红叶远远看着自家小姐的表现，满意地扬起嘴角，残心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要输给她们小姐？哼！
或许她们都没想到，萧如风真的决心不见到残心不离开。
到了中午，房门依然没有打开，房间里也听不到任何动静。萧如风一个习武之人，身体健壮，还看不出任何疲态，只是双手冻得有些僵硬。无忧毕竟是女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冷得瑟瑟发抖不止，感觉双腿已经弯不回来，就像两根竹竿在撑着，随时都可能倒下来。
红叶开始有些后悔给她出了这样的点子，她还以为萧如风身上还有伤，残心怎么也不会让他这么一直等着，再不济，萧如风也不可能傻到真的会等到她出来为止。
可是，两个都是名满江湖之人，心思岂会是一个丫鬟能猜透的。
“小姐，萧公子，我看残心姑娘是不可能会见你们的了，你们还是回去吧，看你们冻得，饭也没吃一口。”红叶拧着眉对两人说道。
见萧如风不买红叶的账，无忧侧过头，难为情地看着他，“萧公子，你看……”
“你想走就走，不必跟我说。”萧如风对无忧的难受视而不见，语气中不带一点感情，连对一个陌生人都不如。
无忧尴尬地低下了头，难过地就要哭出来，红叶不敢对萧如风不敬，只好拼命给无忧找台阶下，说：“小姐，你回房吃点东西吧，天寒地冻的，站了半天，红叶怕你身子受不住。”
萧如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无忧实在站不下去，被红叶扶着回房。到了傍晚，萧如风还是保持姿势站在原地，但明显看得出，体力有些不支，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途中，战风因担心他的身体，劝过他几次，可他怎么说也不肯离开。
天公不作美，还飘起了雪花。
残心醒来第一时间便把战风叫了进屋，“外面是下雪了吗？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酉时了，是在下雪。”
“这么晚了，难怪有点饿了。”残心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过东西，想让战风叫人传膳，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问道：“想说什么就直说，憋着不辛苦吗？”
当然辛苦！战风因有所顾忌而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说出整句话，“萧公子还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残心也不敢相信，她睡着了哪里还记得这事，“从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吗？”“是的，连水都没喝过一口。”
这人是疯了吗？他身上还有伤，怎么经得住这般折腾，即便不冻死，就算只是落下病根，他这辈子都玩完了。
残心仰天长叹，越发觉得爱情这游戏不是你死我活，爱到深处只怕是两败俱伤。她知道这件事或许不是萧如风的本意，但无论如何，他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哪怕是遭人设计，也只能怪自己不攻于心计。
她知道，无忧这么做只是因为太喜欢他，女人吗，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只有飞蛾扑火的智商，她懂。所以呢，她就不必再追究什么了，大气成全他们。
门外的萧如风如同雪人一般一动不动，只有时不时眨巴的眼睛才能看出他还活着。
无忧把伞撑到他头上，不知是没发现还是故意不理会，他始终不动声色，直到看到战风从房间出来，走向他。“战风，是心儿肯见我了吗？”萧如风激动地挪开了步子，把无忧留在身后，似乎都忘记他已经站了一天，腿脚都是僵硬的，差点摔了下去，还好战风及时扶住了他。
“我没事，战风，你快告诉我，是不是心儿愿意见我了。”
战风还是头一回见到萧如风这般可怜的模样，不忍心告诉他，残心并不愿意见他，直接把残心交给他的纸张递到萧如风面前。
萧如风双手已经僵硬得不成样子，费了好大劲才把纸张握住，接下来的打击却是更加让他痛不欲生。
眼睑垂下来后，僵硬的手也随之掉了下去，沉重的步伐，绝望的眼神，把内心的痛楚表现得淋漓尽致。
“萧公子……”无忧追随他的脚步而去，却被他无力叫停在背后，“别跟着我。”残心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不会再勉强了。他想告诉她的是，由始至终他的心都只有她，不曾改变，纵使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也不会改变。
她用一句“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来祭奠了这份美好纯粹的感情，是他最痛心但又无可奈何的的结局。
白茫茫的雪花从头顶纷纷扬扬往下落，萧如风早已感受不到这一望无际的冰冷。眼前一黑，直愣愣便倒在雪地上。
“萧公子！”
“萧公子！”
无忧和战风朝那孤独的倒地身影飞奔而去。
突如其来的惊叫让残心再也站不定，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萧如风。”残心掰开他的眼睑，即刻吃惊说道：“送他到我房间，通知师兄。”残心的医术有限，萧如风已经休克，她不敢冒险，只能交给浩南天。
浩南天给萧如风诊治，残心和无忧在院里等候，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残心，对不起，我……”
“你用不着跟我道歉，我和萧如风只是朋友，他跟谁是什么关系我无权过问。”残心违心地陈述着这个事实，在无忧惊讶之时，她继续说道：“但是无忧，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以后，不要再相信红叶的那些小聪明，骗不过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