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办公室。
对面坐着位中年男子，面容冷峻。
“方叔，谢谢您。”温棠诚恳道谢。
“你今天太胡闹了点，想出气有一百种办法，何必自己出面？”方景初不赞成道。
温棠：“是有很多办法，但太隐秘，不够解气。您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面，对温思瀚来说，才是最要命的吗？”
方景初掩唇笑了。确实。
想起刚刚温思瀚那张五颜六色的脸，就好笑。
“今天这事，你别想瞒过你舅舅。他刚刚给我打过电话了，让你直接去他那。好好认错，别犟。”方景初叹了口气，“他也不容易。”
“嗯。”温棠点头，“我知道的，谢谢方叔。”
方景初比江弘琛大几岁，与江晚晴年纪相仿，称一句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两家长辈当初也曾想过要撮合两人，但郎无情，妾无意的，只好作罢。
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做不得假，江晚晴去世后，方景初对温棠多有照顾。
方景初起身开门，看着外面安静等待的少年：“棠棠，别嫌叔话多。你还小，感情的事不着急，等以后上大学，毕了业，再多挑挑。别像你妈妈那样。”
语气满是遗憾。
“我知道的，方叔。但是，他和温思瀚不一样。”温棠认真道。
方景初挑眉：“是比温思瀚有种。”
温棠也笑了：“那我们走了。”
沈砚川朝方景初颔首，两人往楼下走去。
方景初给江弘琛发了条消息。
棠棠的眼光比你姐强。
江弘琛的秘书已经等在楼下了。
温棠：“要不你先回酒店等我？”
沈砚川：“那怎么行，万一你舅舅打人呢？我还能帮忙扛着点。”
温棠：“我舅舅不打人。”
沈砚川：“那我也不放心。”
“两位，一起去吧。江总说了，小沈同学也去。”张涛微笑打断两人对话，直接把人送上了后排。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
张涛拉开车门，又把两人请下来，一路带到大门口，按响门铃。
江弘琛很快开了门。
他穿着睡衣，很居家的装扮。
张涛：“先生，人带到了。”
江弘琛：“回去休息吧，今天算三倍工资。”
张涛意满离。
瞥了眼面前两个小崽子，江弘琛冷哼一声：“进来吧。”
温棠从鞋柜找出双新拖鞋，递给沈砚川。
两人换好鞋，跟在江弘琛身后，进了书房。
“老头子在睡觉，我们书房谈。”
温棠：“外公也在？”
江弘琛：“你以为能瞒住他？你昨天没回家，王婶就跟我打电话了，老头子就坐在一边听。唉声叹气一晚上，现在还在补觉。”
温棠低下头：“是我不好，让外公担心了。”
沈砚川：“不怪你，都是我干的。”
“先别急着认错，你们俩，一件件交代。”江弘琛抱臂看着两人。
两人坐在对面，像被审问的犯人，从墓前遇到温菀，到打听出何慕情奉子成婚，然后找私家侦探，黑何慕情手机。
一桩桩一件件，倒了个干净。
江弘琛审视温棠：“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下作手段？找私家侦探调查，找黑。你还是个学生，这是你该沾染的吗？”
沈砚川忙道：“舅舅，这不怪棠棠。都是我干的，棠棠什么都不知道。”
“你别说话，让她自己说。”江弘琛打断他，“还有，谁是你舅舅？”
沈砚川摸了摸鼻子，还想再说。
温棠扯住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女大不中留。
江弘琛心里感叹道。这两人眼角眉梢，都是情意，他都快坐不住了。
轻咳一声吸引两人注意。
温棠：“舅舅，我不觉得这些是下作手段。君子论心不论迹，我只想守护好该守护的。至于用什么方法，只要不伤天害理，那就没关系。”
“私家侦探调查的照片，女孩子我都打码了，没人能认出他们。至于温思瀚，他露不露脸又没关系。”
“黑黑的B超单，是从何慕情手机弄到的，跟医院没关系。”
江弘琛：“你还有理了？何慕情手机就能黑了？”
沈砚川：“舅舅，那也是何慕情P图在先嘛。”
“闭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沈砚川悻悻闭嘴。
温棠：“舅舅，你有脾气对我发，冲他吼什么？”
江弘琛：“我什么时候吼他了？我声音大点就是吼吗？臭丫头，别给我转移话题，先交代完你的问题。”
“何慕情要是去告你怎么办？”
温棠：“不会的。她摆了温思瀚这么大一道，只会跑得远远的。而且她应该知道，我本意不是为了对付她。就算是看在我身后的江家，她也不会轻易出手。”
“你还想得挺全面。”江弘琛嗤道，“那怎么不找我帮忙？”
“啊？”
江弘琛：“知道找外人帮忙，不知道找你舅舅帮忙？怎么，就觉得外人能帮你，我不行？”
“方叔也不算外人吧。”温棠反驳。看着江弘琛眉毛一竖，又改口，“我错了，舅舅。”
“臭丫头。下次再有事，找你亲舅舅。”
温棠：“你不生气啊，舅舅。”
江弘琛：“我生气。但我生气的是，你做事莽撞，不知道先知会家里人。”
又赞赏道：“前面说的话都是逗你的。能保护自己的手段就不是下作手段，你长大了，棠棠。以后就算舅舅不在你身边，也能放心了。”
温棠眼眶发热：“舅舅。”
江弘琛拍了下她头顶，转向沈砚川：“还有你，臭小子。”
“虽然这次你帮了我们家棠棠，但我有言在先，你们没毕业之前不准谈恋爱。毕业之后我管不着，但要是学校跟我打电话说你们早恋，你这辈子别想进我们江家的门。”
沈砚川：“好嘞，舅舅。”
“臭小子，谁是你舅舅？我说话你听见没？不准影响我们棠棠高考。”
“放心吧，舅舅。我给您泡茶去。”沈砚川跟在江弘琛旁边，像个狗腿，鞍前马后。
“你知道我爱喝什么茶吗？”没再反驳那声舅舅。
“您说，我让我爸弄去。”
温棠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