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黑砂封门
顾盈盈厌恶歇息，恨不得一刻不停去捣毁敌穴。
周好没再劝，反而紧紧咬住嘴唇，她能理解顾盈盈那种求死般的仇怨。
章五一边看窗外，一边嘟囔自己还没吃饱。
还想去找家店顺便弄点酒，可这个时候找店纯粹白日梦。
车里弥漫郁压气氛，谁都没有多余力气说笑。
渐行渐远，夜色慢慢褪去，天穹出现暗红微光，大地仿佛在酝酿又一次腥风血雨。
顾盈盈把脸贴着车窗，眼底泛起难以抑制的杀机。
她忽然想起柳家的大阵也在蠢蠢欲动。
“看样子，敌人的花招不止一处，这仇，我要一并算。”
她喉间涌出一股凉意，像在暗示接下来的战斗远比想象可怕。
忘年猛打方向盘，准备回城主干道，路旁偶尔可见烧毁的车辆残骸，还散发着刺鼻的焦臭。
周好一眼看到那凄惨景象，吸了吸鼻子，心中戾气翻滚，却又有点恶心。
“不是洋人的军队在搅局，就是这群阴阳师到处蹦跶，这地方快变地狱了。”
她咬牙嘀咕，却不想放弃继续追查尸骨之仇。
冯晓忽然发声，他自知地位卑微，却还是硬着头皮提问。
“你们打算怎么去找那什么黑砂封门，这名字听着就像恐怖邪地。”
他实在不想再卷进恐怖事件，但此刻已经难以抽身。
顾盈盈斜他一眼，并没有好脸色。
“别多嘴，我自会有我的法子，你若想下车就滚，现在没怪物挡你。”
她嘲弄一句，让冯晓当场哑火，不敢再提。
周好脑海转动，联想到之前油站纸片上的那些字符。
也许还藏着路线暗号，但得细细研究更深的细节。
她低头看衣襟里的纸片，文字乱码般排列，需要仔细推敲。
“回头找个无人的屋檐，再慢慢看，也许能发现那个地宫或据点确切方位。”
她小声对顾盈盈说，说完又暗暗叹息一声。
顾盈盈没有表态，心里只认定一句话：
只要敢挖她坟墓的，不管躲在哪个角落，她一定要剁成粉末。
忘年持续前行，车子终于回到公路大路口。
远方有几栋破楼隐约映入眼帘，灰白墙面像腐朽骷髅般矗立。
“那里看着像曾经的集镇，估计破坏也很严重，可能随处残留敌人。”
他一边开车，一边盯住前方地形。
章五满口唾沫，他脚下踩着断棍，感觉浑身上下都是黏糊血污，恨不得立刻洗个澡。
“能找到个落脚地就不错了，安全与否也顾不上了，给老子一个屋檐就成。”
他自言自语，却被顾盈盈听进去。
“行，那咱们先找个偏僻房子，我要用最短时间处理腿伤，然后立刻出发去黑砂封门。”
她语调冷硬，没有丝毫商量余地，旁人也不敢多嘴。
冯晓神经绷得要断，只想混吃等死，却被拉进这愈演愈烈的复仇漩涡，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看来我根本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要不真死路一条。”
他暗自缩着脖子，生怕稍不注意就被丢下坑害。
吉普车绕过一大片塌陷路段，远远可以看见街头废墟。
朝阳昏黄地照射在破瓦颓墙上，仿佛遍地死灰复燃。
七拐八绕后，他们选中一条僻巷，把车停在倒塌大楼后面。
周好立刻下车，查看四周环境，确认没见洋军或阴阳师踪影，就招呼顾盈盈先进去。
那大楼断壁残垣，到处是断裂钢筋，空气中弥漫尘埃味，门口还有几堆烧黑的纸屑。
顾盈盈拄着钢管，一瘸一拐靠墙前行，她把刺痛死死压在骨子里。
“就在这歇十分钟，我从没这么狼狈过。”
她冷然吐出这话，随后整个人靠着石块坐下，放松半条受伤腿。
周好撕下干净布料，细心帮她包扎出血伤口，同时时不时回头看曾依白是否安静。
“我们尽快处理，免得再遇敌就没有好状态还手了。”
她手脚麻利，包扎动作虽然不专业，却也敷衍不了事。
章五坐在一堆破石上，朝忘年翻了个眼色，似乎在说这女人比男人还能扛伤，也真够坚韧。
忘年嘴角微动，却什么也没说，他把刀横放腿上，用一块破布擦拭血渍。
“能休就休，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碰到多少麻烦。”
他平静说完，再度陷入沉默。
冯晓懒得朝里挤，他走到另一个角落，见有几块破玻璃就顺手扔开，想腾出位置让自己蜷缩。
自从跟了这群人，他嘴唇都没干过，吓得整夜睡不着，还遇到可怕阴阳师。
“我的破运气何时能翻身，难道真的要陪他们玩命？”
他沮丧地嘟囔，心底明白跑远估计会被怪物和土匪瞬秒。
周好摸摸顾盈盈的脉搏，感觉对方气息凌乱到极点，她有些担忧，却又被顾盈盈吼住。
“少碰我，我自己能熬，这点破痛算屁。”
她不想显露脆弱，平日柔和的一面已被仇火彻底淹没，带出极度反差。
周好脑里又浮现那记忆片段，曾经师父在某些场合对她温柔耐心，完全不像此刻冰冷的模样。
“你变得很陌生，可也许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她压住心中酸楚，没再说下去，转头抱住铲子发怔。
片刻后，章五探头朝外张望，那街道安静得难以置信，也许是洋军已放弃这片区域。
“这里真跟死城一样，一点人声都没，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砸吧嘴，想随便找点食物，却估计这一块也被洗劫干净。
忘年坐在门口继续擦刀，他目光偶尔扫过阴暗角落，始终保持戒备。
周好替顾盈盈包扎好后，摸出那油站的纸片，想利用短暂时间研究一下那些字符。
她微微皱眉，手指在纸上比划着，理论上能拼出一组英文字母，再配合几串数字，很可能指向一片坐标。
“这地方写着‘13.96N/102.XXE’，是不是某个特殊位置，能通往那黑砂封门？”
周好嘀咕一声，很想用地图对照，可惜现在根本没地图，只能先记住。
顾盈盈听到这话，瞄了她一眼。
“既然你有推断，就写在脑子里，别把纸弄丢。”
她说完长吐一口气，重重抬起那条被处理过的腿，试着活动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