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瓦莉娅的胸膛剧烈起伏：“奎娜王后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会为了一己私念就去害人！”
“你问自己做错了什么？你错在自以为是！你觉得你在帮她，却让她背负上莫大的愧疚，把她推向深渊。”
“既然你不是奎娜，那真正的奎娜去哪里了？”
卡妮叹了一口气：“她死了，难产失血过多而死的。”
“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她哀求我照顾她的孩子，所以我就用她的身份活了下去，照顾威廉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卡妮的掌心一点点收紧，眼底充满了阴暗的情绪：
“其实每次看到威廉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是他害死了奎娜！”
“但一想到奎娜的遗言，我就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杀意，装作一个慈母的样子。”
宁不三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有没有一种可能，奎娜就是害怕卡妮把她的死怪罪到威廉身上，所以才留下了这个遗愿，来当作威廉的免死令牌？
诺瓦莉娅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变成奎娜王后的样子？”
卡妮嘴角翘了翘：“我把她吞了——”
宁不三打了个寒颤。
生吞啊？
这也太病娇了吧！
“你杀了威廉，那我就杀了你，替威廉报仇，这样也不算违背对奎娜的约定。”
卡妮直勾勾地盯着宁不三，眼中没有恨意，只剩平静，就好像完成一项光荣的使命后，终于可以休息了。
面对杀母仇人，诺瓦莉娅肯定是想亲手杀了她报仇，但宁不三也中了毒，只有卡妮知道解药是什么。
诺瓦莉娅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沉声说道：“你把人鱼之殇的解药交出来，我可以不杀你，放你回深海。”
卡妮摇了摇头：“人鱼之殇没有解药。”
雷欧慢悠悠地说道：“她失去了一整颗心脏，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卡妮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在最后的时刻，她看见了深海的幻象。
发光的鱼群，巨大的鲸鱼，还有曾经的族人在礁石上唱歌的样子。
卡妮喃喃道：“唯一可惜的是，我永远都回不到深海了。”
她的身体化作泡沫，一个接一个地升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宁不三在心里吐槽，果然童话都是骗人的！
开头正确，结尾正确，但是这个人鱼中间做的每一件事，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太癫了吧！
“陛下！不好了陛下！”
诺瓦莉娅的侍女维妮雅匆匆跑来，神色慌张。
诺瓦莉娅问：“怎么了？”
维妮雅小声说：“国王薨了。”
诺瓦莉娅震惊地问：“他是怎么死的？”
维妮雅回答：“他溺死在了浴池中。”
“肯定是卡妮做的！”宁不三已经猜到了真相，“让奎娜幸福是卡妮的执念，所以在临死之前，她要让奎娜喜欢的男人给奎娜陪葬。”
宁不三喃喃道：“海妖族，就是一群偏执的疯子。”
诺瓦莉娅只担心一件事：“现在卡妮死了，宁不三，你中的毒怎么办？”
宁不三能怎么办？
他当然是回温泉继续泡着了！
宁不三做了一个梦。
梦中还是深海，但不一样的是，这次海里有一座巍峨而孤寂的建筑。
通天石柱缠满荧蓝珊瑚，裂纹间游弋着磷光水母。
“亚……特……兰……蒂……斯……”
“亚……特……兰……蒂……斯……”
深海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那声音裹挟着能冻结凛冬的寒意，以及浓烈到几欲令人窒息的杀气。
宁不三猛然惊醒。
惊醒的瞬间，他就开始发生异变，但不是变成海怪，而是变成了鲛人。
趾骨一根接一根地断裂、重组，脚掌拉长成蹼状的尾鳍雏形。
紧接着，他的双腿彻底坍缩成一条鱼尾。
鳞片是渐变的蓝，从腰际的银白过渡到尾尖的墨蓝，鱼尾的末端展开成扇形的尾鳍。
宁不三望着自己水里的样子，海蓝的长发，幽蓝的瞳孔，就像是……
宁不三慌张地召唤塞壬卡牌，发现它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塞壬活了几万年，宁不三要是在不知不觉间吸收了这张卡牌，他怕自己被撑爆。
宁不三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塞壬牌在消散？”
卡牌上塞壬的形象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有浅蓝色的光芒从中溢出。
人鱼之殇的毒解了，难道是他吸收了这些溢散出来的能量？
但塞壬牌为什么会溢散呢？
宁不三直接掏出贤者之书，问它这是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宁不三，你赶紧去亚特兰蒂斯一趟，要不然这张卡牌就废了！！！]
那三个加粗加大的红色感叹号，说明这次的事态异常严重。
宁不三回想起梦里看到的建筑，就像是塞壬在给他托梦，呼唤他去亚特兰蒂斯。
就在宁不三想要细问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欠扁的声音：“呦呦呦，这是谁家的美人鱼啊？”
宁不三刚一回头，雷欧反手掏出了记忆水晶球：“还真是你啊，路易斯！不对不对，现在应该改口了，你说是不是啊，美人鱼路？”
宁不三用鱼尾拍打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不是人鱼，是鲛人！鲛人！”
雷欧拿着水晶球慢慢靠近宁不三，趁其不备一巴掌把他手里的贤者之书摁进水里，然后大笑起来。
[**滚你**智障玩意儿，一天天烦死了！]
贤者之书一看到雷欧，在宁不三面前装出来的优雅礼貌全部消失，只剩下满屏的脏话。
宁不三望着雷欧，幽幽说：“它不告诉你怎么让亡灵恢复人类的味觉，是你应得的。”
雷欧森森一笑：“没关系，只要能看见它倒霉，我就比恢复味觉还要爽。”
宁不三不解地问：“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竞争关系而已。”雷欧意味深长地笑了，“它坑了我好几次，想置我于死地，而我也一直在寻找让它彻底消失的办法。”
宁不三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贤者之书和雷欧相看两厌，果断把自己塞到宁不三的空间戒指里，匿了。
宁不三本来还有问题要问它的，现在它一走，宁不三只能问雷欧了：“你听说过亚特兰蒂斯吗？”
雷欧说：“亚特兰蒂斯是海神的遗迹，在深海的永夜之境。据说海神曾经栖息在那里，里面藏着海神的宝藏。怎么？你感兴趣啊？”
宁不三知道海神指的就是塞壬，又问道：“这个海神的神位有水分吗？”
雷欧听懂了他的意思，轻笑道：“神格不全，但也是半神。他庇佑深海海域万年，当得起海神之称。”
宁不三若有所思。
难道塞壬在亚特兰蒂斯留了什么东西，而那种东西能影响到卡牌的状态？
该不会是神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