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宿命。

    至于色欲……早在那夜在山洞,早在那些旖旎梦境,他就已经动了情,有了欲。他知道,自己早就无法自拔地沉沦。

    因为怀里的人。

    曾经坚守的准则早已背离,那串佛珠于他而言,已失去了原有的意义。若仍佩戴,不过是徒有其表,自欺欺人罢了。

    “是我引诱你,让你破了戒么?”

    姜初霁的手攀上裴妄胸膛,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胸前画圈。声音轻得飘拂的柳絮,喃喃低语。

    裴妄听到这软糯的话语,抬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微微垂眸,轻声回应:“是我自己,甘之如饴。”

    是他甘之如饴。

    话音刚落,他缓缓低头,双唇覆上了她的唇。

    刹那间,唇舌交缠,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裴妄的吻炽热而深情,似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姜初霁也顺承着给他回应。静谧的房间里,两人的呼吸都愈发粗重。

    但裴妄知道,之前已经让怀里的人很累了,天色也已经很晚。

    所以他还是强迫自己拉开几分距离,只将唇落在少女额前,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睡吧。”裴妄的声音低哑而清冷,像是舒缓的夜曲在耳边奏响。

    姜初霁听话地闭上眼睛,长睫如蝶翼般微微颤动。

    当即意识渐渐模糊、沉沉进入梦境之际,她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抱紧。耳畔似是落下近乎怜惜的吻,伴随着裴妄几不可闻细微的低语。

    “我会让自己好好活着,会再见到你的。”

    “……我爱你。”

    …

    天亮之前,裴妄从床榻上醒来。

    怀里的人还睡得很沉,他控制不住地低下头,在她发间、脸颊、耳边、唇上,颈间,落下一个个细密温柔的吻。

    如同告别。

    终究还是替她掖好被角,起身。

    然而,当他离开卧房踏入院落,在朦胧的天色中,看见了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裴妄微微一怔,开口问道:“你是?”

    “我是小姐的护卫。”

    在熹微的天光下,裴妄看清了男人的模样。

    这是一张极为俊朗的脸,轮廓分明,五官英挺,身材也极其优越。

    不止是萧乾、萧珩、墨池霄。她身边还有别的男人。

    但裴妄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爱她,所以接受她的一切。

    即使她并不专情,不会将心独给某个人,他依旧心甘情愿。

    沉舟昨晚就知道,小姐带人回来了,不是上次那位疏国公。

    眼神交汇那一刻,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和他一样,一样深爱着小姐。

    出于某种男人间的默契,裴妄开口道:“好好保护她,别让她受伤。”

    沉舟抬起眼:“我不会让小姐受到任何伤害的……直到我死。”

    裴妄听得出,对方这句话不止是说说而已。

    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次日。

    晨光熹微,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洒下斑驳光影。

    姜初霁从床榻上悠悠转醒时,身旁已没了裴妄的身影。

    唯有枕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气,证明他昨夜曾来过。

    靖北王府的接风宴取消了,想来,裴妄此刻应该也离开南国了。

    她并不担心裴妄的安全,因为裴妄的未来她是知道的。

    姜初霁尚在榻上慵懒休憩,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

    沉舟低沉稳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姐,茯苓出府采买,让我来给小姐送洗漱的东西。”

    “进来吧。”姜初霁的声音还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

    沉舟推门而入,端着铜盆稳步走近。

    一抬眼,却见榻上的少女身着单薄纱质寝衣,衣带松垮,莹白如玉的锁骨若隐若现。宛如新雨初绽的芙蕖,美得散漫勾人,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