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喑哑,“……是我不好。”

    “是我没能,忍得住。”

    但是。

    他的心脏,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切地跳动着。

    内心被前所未有的爱意所填满。

    他好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然而就在此时,只听见大殿前方陡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像是桌上的琉璃灯盏,摔到了地上,引发一阵细微的响动。

    有守在戏台旁的宫人,闻声立马过去。

    毕恭毕敬道:“国公爷您别起身,奴才这就让人点燃烛火,将碎片收拾起来。”

    黑暗中,却响起墨池霄波澜不惊的声音:“——不必了。”

    “不必了。”

    墨池霄此言一出,众人便明白,他是指不必急着点燃烛火,也暂且不必收拾地上的琉璃灯盏碎片。

    “是。”

    宫人心中虽满是疑惑,不明白为何要在这一片狼藉中继续维持黑暗,但疏国公既然这般吩咐,他们自然不敢违抗,赶忙应下,旋即恭敬退到一旁。

    此刻,坐在墨池霄身侧的,是温颜公主。

    上次温颜在玄安寺遇刺,形势万分危急,幸好皇御司的暗卫提前设伏,暗中守护,才使得那些北鸣国的死士未能得逞,将温颜从险境中成功救出。

    经此一遭,从前温颜对墨池霄这位表哥,本是以尊敬居多,又因他的不近人情而隐隐带着些畏惧。如今则在此基础上,又多了几分由衷的感激。

    眼见身旁的墨池霄神色难辨,情绪仿佛隐匿在黑暗中,且又毫无征兆地失手打翻了琉璃灯盏,温颜不禁关切地转过头,问道:“疏国公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墨池霄语气平淡,毫无波澜,朝着殿后的方向缓缓抬眼,“只是突然想起,我找相府那位姜二小姐有事要问。这戏,诸位先看着。”

    温颜并未多想。

    在她看来,皇御司向来行事机密,所办之事本就鲜为外人所知,墨池霄此时有事要找姜初霁,或许是公务所需,不足为奇。

    然而,一旁的晏妤却在昏暗中微微挑起了眉。

    不对劲。

    有什么公事,非得挑在这个时候找人询问?

    此前在包厢时,她听见那些人说,除了她哥哥,少女与太子、九皇子、靖北王府世子都有牵扯。

    那太子和九皇子暗中离席又回来。难不成,南国这位气场森冷、神秘莫测的皇御司指挥使,也在其中?

    这种人,看着可不像是会轻易动情的。

    墨池霄站起身来的时候,立柱后的裴妄神色微微一凛。

    若是这位疏国公找过来,就会发现杳杳此刻和他在一起。

    然而裴妄发现,他怀中的少女却仿佛并不害怕他们被发现,甚至都没有想着要立马回到自己的座席。

    反而在黑暗中抬起头来。

    她的呼吸,依旧留有方才两人亲密时旖旎的余韵,带着一缕缕温热的气息,轻轻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世子说,你心里有我。”

    “那若是真实的我,和世子想象中不一样呢。”

    “若是我并非那样单纯,也并不专情,世子还会喜欢我吗?”

    裴妄一怔:“你说的并不专情,指的是……”

    她和九皇子在一起,他之前已经看到了。

    此刻,台上的灯影戏依旧热热闹闹地进行着,那五彩斑斓的光影在白色幕布上交织舞动,演绎着角色的悲欢离合。

    而现实中,墨池霄的脚步声正步步紧逼。

    但事态的发展出乎裴妄的意料,墨池霄并未朝着少女原本的座席走去,而是直接朝着他们藏身的立柱而来,仿佛径直锁定了他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