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墨池霄应了一声,喉结微动。

    “不出意外的话,敷个两日应该就能完全恢复了。”

    “嗯。”这次尾音拖得稍沉,像在砂纸上磨过。

    姜初霁不禁蹙起眉头,朝眼前的男人看过去。

    “墨池霄,你真的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墨池霄顿了顿:“……没有。”

    一时让人有些有些气笑,姜初霁追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墨池霄下颌抬起几分弧度。虽看不见,却精准朝着她的方向,缓缓而低沉开口:“你。”

    他的确没怎么关心自己的眼睛。

    反正,瞎不了。

    话音刚落,宽大的掌心已经拢住姜初霁的后脑。

    指尖缠住她一缕被药汽熏潮的发丝。

    将少女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在接下来的唇舌交缠里。

    静谧昏暗的药库里,激荡起一片起伏而压抑的喘息。

    ……

    出药库的时候,已是一个多时辰后。

    墨池霄像是解了禁,如今对自己的欲望不加掩饰。

    不过即使是最动情的时刻,他也没有做到那一步。

    姜初霁还记着给外祖父做药的事情。

    在墨池霄的药库里翻了一遍,找到不少能用上,外面又不好买的珍稀药材,配了十几副药出来带出来。

    只是这药,要送去忠远侯府,也是麻烦。

    如果是她要给谢廉,她还得回府重新换上男装,戴上帷帽,用上次去侯府的身份去送。

    不光费事,一个侯府的外人,即使是大夫,这样上心也未免有些奇怪。

    她向来能给自己省事就省事,于是让人把药送去靖北王府给裴妄,裴妄再代她找人给外祖父送去,最为方便妥当。

    墨池霄眼睛不方便,所以墨九送她出府。

    没想到,一出国公府,她就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袭玄色劲装,衣着布料虽不奢华,却打理得平整熨帖,更衬出几分利落。

    身形高大,肩宽腰窄,身姿笔挺如松。几缕碎发垂落在刚毅的脸颊旁,愈发衬得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神深邃而坚定。

    沉舟不知是在这里等了多久。

    “小姐,”沉舟见到她便道,“茯苓说小姐来了这里,我来接您。”

    姜初霁见到沉舟些许意外,看向他:“不是回之前待的地方看看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沉舟深深吸了口气:“……看过了,就回来陪小姐了。”

    他并不想欺骗小姐什么,但他的来历,没办法和小姐说。

    他们这些死士,从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会被喂下一种名为炙火的毒。这种毒,一旦发作起来就会全身如同被烈火炙烤。

    解药上面每个月会发放一次。

    如果没有及时吃下解药,之后这种毒会随着时间推移发作越发频繁,越往后,发作起来痛苦就越会加倍,以至最后浑身血管爆裂而死。

    也就是说,从踏上这条路开始,他们完不成任务是死。像他这样,亲手杀了残害无辜百姓的首领叛逃到敌国,等待他的也是死。

    没有别的选择。

    他不是才知道,从脱离那里的那一刻,自己面临的就是一条死路。

    但之前他没想过太多,也并不畏惧死亡。只不过是想在死之前,体会一下自由的滋味。

    可自从遇见眼前的少女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开始,有了牵挂。

    虽然他知道,自己要是死了,小姐还可以找新的护卫。

    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他一样,除了小姐再无牵挂,可以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付给小姐。可以无条件地听小姐的话,为她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