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还真是坦然。

    姜炳荣压根就没有问过,她喜欢谁,想要选择谁。而是直接说,让她嫁给谁。

    在姜炳荣眼里,她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只不过以前是个没什么用的工具。现在是个看上去很有用的,能替家族带来利益的工具。

    姜初霁语气平淡如水:“太子殿下的确想要娶我,但皇后娘娘不同意。”

    姜炳荣闻言一愣,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皇后不同意?难不成是因为……”

    他脑海中闪过各种念头,和姜老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皆是脸色一变。

    皇后不同意,一定是因为陈氏的缘故。

    姜炳荣也不管少女就在眼前,就恶狠狠骂道:“都是你母亲,干出那种丑事,如今竟影响到你当太子妃。”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还怎么改变?

    片刻后,姜炳荣胸口起伏,深深吸了几口气道:“罢了,那位太子殿下也是个强势的,皇后一时不同意,但只要太子认定了你,太子妃的位置还是你的。”

    “如今你在皇上面前长了脸,也有机会时常进宫,那你便多找机会和太子接触,让他对你更死心塌地,明白吗?”

    姜初霁冷眼看着姜炳荣的这一系列反应。

    包括他提到自己母亲时,那根本不加掩饰的厌恶。

    忽然换了个话题:“听说周姨娘昨日一早就被京都府衙的人带走了,也不知有没有审出结果。”

    “若是谋害我的罪名坐实,哪怕我现在没什么事,周姨娘轻则也要受杖刑,爹爹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姜炳荣被这么一问,当即有些心虚。

    他心里清楚,姜初霁衣物上的白栀子之毒就是周姨娘下的。

    可宜芝在二十多年前,在他还是个穷书生的时候就跟了她,日夜操劳染了不知道多少布,来供他读书参加科考。

    后来他为了往上爬,只能委屈她做妾,他又去娶了忠远侯府的嫡女为正室,这才爬到相国的位置。

    他本来就欠宜芝这么多。就算她真对初儿下手,那也是为了给他们俩的女儿谋前程,他怎么能忍心放任不管她?

    这次京都府衙抓人,是太子的命令。但他昨日豁出这张老脸,还是去跟府衙那边打了招呼,让他们万万不可动刑。

    待过段时日,他再想办法把人带回来就是。

    初儿也不是真出了什么事,甚至因祸得福惹得太子怜惜了,还是件好事。

    但眼下,初儿这丫头在皇上和贵妃那里得了脸,又得了太子和九皇子倾心。

    他这个女儿如今重要得很,得好好哄着,可不能让她对他这个父亲,对相府寒了心。

    想到这里,姜炳荣面带怒意,掷地有声道:“周姨娘胆敢在你衣物上下毒,就算受杖刑那也是她咎由自取,这次爹爹绝不会插手!”

    姜初霁坐在椅子上,轻飘飘问了句:“是吗。”

    她真是挺想看看,她这个爹一会儿怎么自己打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护院前来饭厅禀报:“老爷,府衙那边来了人,说是有事要跟您说。”

    府衙那边来了人?

    姜炳荣心头一紧。

    他才刚刚当着少女的面,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插手周姨娘这件事,此刻若是显露出上心,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瞬间一沉,佯装出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高声说道:“府衙那边找我做什么?”

    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如果是周姨娘的事情,就不必来找我了,府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必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