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家端方守礼的殿下就只能揉着眉心去给母妃收拾烂摊子的日子。

    不过,南靳觉得相比能踩到先帝爷头上作妖的皇贵妃娘娘,世子妃温婉贤良,定不会把王府闹得鸡飞狗跳的。

    ……

    翌日清晨,姜昕梳妆打扮好,就乘着朱轮车往皇宫而去。

    瑞芳姑姑陪在她身边,细细地跟她讲着太后和皇后的事情。

    总结那两位的特点就是,一个看似宽容大度,实则心眼跟针眼般小,看似聪明,却总是聪明不到点上去。

    一个看起来精明,其实就是个铁憨憨,被人一挑拨就炸,专爱犯浑,动起手来,是敌我不分,天生的猪队友。

    对付她们也很简单,把水搅浑一点就好了。

    姜昕眸光微动,清丽的小脸上挂着纯良的笑容。

    搅混水啊?

    这个她最擅长的啦!

    “世子妃不必太过紧张,有银龙军护卫,奴婢又随侍在您身边,这不知道会让宫里那几位有多严阵以待。”

    瑞芳姑姑表情温和,语气里却不掩饰的轻蔑。

    若非娘娘当年病发突然走得匆忙,让殿下悲痛过度,怎么会中计被暗算?

    就凭那个平庸愚蠢的太子,怎么可能得到百官的拥戴,坐上那张龙椅?

    瑞芳姑姑眼里浮起几分讽刺和恨意。

    姜昕忽然问:“姑姑,我曾听闻皇贵妃娘娘生前有心疾,是不是真的?”

    瑞芳姑姑点头,“娘娘这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过后来经太医们精心调理,娘娘又是位心宽的主,原本是不碍寿数的,但心疾也很难说,发作起来,就是神医也束手无策。”

    姜昕秀眉微拧,“皇贵妃娘娘薨逝的时候,姑姑并不在身边?”

    “奴婢当时奉命去相国寺,把娘娘给过世的父兄抄的地藏经供奉在佛前,却不想没能赶回去见主子最后一面。”

    瑞芳姑姑眼眶不觉红了起来。

    世人都说宸皇贵妃专宠跋扈,无法无天,却不知她主子有多心善,从未伤过一个无辜之人,也向来善待身边的人。

    姜昕垂眸,她从来不吝啬揣测人性的黑暗。

    更别说,原主记忆里,萧君凛突然毒发身亡之前就是去祭拜自己的母妃。

    但以萧君凛的秉性,他不可能不彻查宸皇贵妃的死因。

    老皇帝能安稳登基,当初又没有掀起什么血腥风波,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宸皇贵妃确确实实是因为心疾发作去世的。

    是她多想了吗?

    琢磨不透,姜昕只能暂时搁置这事。

    也是,皇宫到了。

    ……

    “太后,秦王世子妃到了。”

    一个小太监躬身进来,跪下禀报。

    原本说说笑笑的慈宁宫顿时安静了下来。

    坐在上首,着深色凤袍的梁太后眼睛微眯,嘴角那慈和的笑意却没消失,“让她进来吧。”

    “是。”

    大殿里皇帝的嫔妃,包括姚皇后都坐直了身体,齐齐看向门口。

    一抹倩影出现在她们面前,少女优雅地脱下身上的白狐皮斗篷,露出色泽明艳的红色衣裙,她双手交握在身前,娉婷走来,鬓边的双凤衔珠金翅步摇轻轻晃动,端庄、秀丽。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谁不赞句:好一个倾城绝色佳人!

    京城无人不知姜辞远有个姝丽无双的妹妹,只是身子弱,一直被藏于闺阁中。

    传闻那权倾朝野的姜尚书大人对她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

    也是秦王世子三求四求才求娶到的。

    原本众人以为会是金童玉女,天作良缘。

    谁知新婚夜就闹出那么大的丑事来。

    想此,原本或惊艳或嫉妒姜昕姿容的嫔妃们顿时都似笑非笑起来。

    长得再美,家世再好又怎么样?

    还不是不得丈夫的欢心。

    就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怕是连儿子都生不出来吧?

    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凄苦垂泪呢?

    姜昕仿佛没发现那些嫔妃看笑话的眼神,一群困在深宫里抢根老黄瓜,朝不保夕的女人也好意思讥讽别人?

    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少女盈盈行礼,“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相比那群吃不到葡萄怨葡萄酸的嫔妃,梁太后从姜昕进来,就死死地盯着她头上的首饰和脖子上的璎珞项圈。

    那硕大饱满的东珠,璀璨的宝石,精致的工艺……

    梁太后怎么可能忘记?

    这是赵媛(宸皇贵妃)的首饰。

    原本该是只有正宫皇后才能使用的东珠,先帝却总是先送到赵媛面前让她挑……

    不仅东珠,宝石、蜀锦,任何东西,永远都是赵媛挑剩下的,才轮得到她这个皇后。

    多讽刺啊!

    原以为赵媛死了,她的儿子登基了,自己的噩梦就会结束,现实却是……

    赵媛的儿子手握重兵,对皇位虎视眈眈,一直威胁着她和她的儿子。

    现在萧君凛那逆贼还让他的儿媳妇戴着赵媛的首饰来她面前晃。

    赤裸裸的挑衅!

    还有,梁太后看了眼姜昕身后的老女人。

    瑞芳!

    赵媛嚣张的狗腿子!

    居然还没死啊?

    梁太后都气笑了。

    萧君凛以为这样,她就会被刺激到,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给他送上把柄,好让他可以攻讦自己和皇帝吗?

    简直痴心妄想!

    “秦王世子妃起来吧。”

    “谢太后。”

    “赐座。”

    瑞芳姑姑扶着姜昕坐下,随侍在她身侧。

    梁太后一瞥到瑞芳的脸,面皮就抽搐一下。

    眼前姜昕和赵媛的身影忽然重合了,梁太后捏紧手里的佛珠。

    不行,萧君凛故意利用姜昕来算计她和皇帝,自己必须稳住。

    梁太后好勉强才扯出笑容,“你嫁入皇室有两个多月了,哀家一直没能见到你,便趁着第一场大雪后梅花盛开叫你入宫同众人一起赏梅。”

    姜昕睁着无辜的桃花眸,请罪,“父王身子不适,妾身一直在府里侍疾,迟迟没有来拜见太后娘娘,请您恕罪。”

    梁太后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姚皇后就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没时间来宫里叩拜太后娘娘,就有时间大张旗鼓地回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