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卿说话时，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看向卫擎。
卫擎脸上狗腿的笑意不改“当然是因为姐夫让九安大人给我催吐啊，你想啊，如果接下来你们没有事情交代我，那为什么要给我催吐？”
卫擎可看的明白，这两口子是坏到一处去了，如果不是接下来的自己很可能对他们来说会有点用，他们可不像是会管他死活的人。
九安原本心里还有些瞧不上卫擎这一脸狗腿子的模样，结果他嘴里那句九安大人，被九安听见了，然后九安突然就觉得，这小子看着其实也没有那么不顺眼。
“不错，看来是变聪明了。”姜凤卿没有否认，甚至还难得开口夸奖了一句。
“姐，接下来你还要我干啥，尽管说！”卫擎瞬间打起精神，脸上露出了一种不管什么事情，全部都交给我的表情。
“你手上有没有用来探查的蛊？”姜凤卿问道。
卫擎到底也不算太蠢，稍微一琢磨明白了姜凤卿的用意，于是他继续非常狗腿的点头并且说道“有的有的，当然是有的！”
话音落下，他不知从哪里召唤出了几只通体带着金色的小虫子，然后一挥手，那几只小虫子就四散开了。
随后卫擎盘腿而坐，整个人闭上了眼睛。
炼蛊师跟蛊虫之间还有一个纽带，那就是通感，特别是这种本身就是用来探查的蛊虫，炼蛊师和他们通感之后，蛊虫就能做到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部都反馈给炼蛊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心意相通。
卫擎盘腿坐下之后，就闭上了眼睛。
他眼皮子不断颤动，显然是看到了什么，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正常变得有些发白。
是的，他的确是看到了。
他的蛊虫钻入地下，所以他看见了这处农家小屋地底下的场景，尸体，好多尸体……
这些尸体上的衣服形形色色的，有各种各样的身份，甚至从这些尸体当中还有一些新鲜一点的，可以看到他们身上的肉都被挖了。
除了人的尸体之外，还有一些动物的，他看见许多动物的皮毛，这些动物生前可能也是被剥皮了，所以看起来有些凄惨。
卫擎睁开眼睛时，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甚至那种他好不容易压下的反胃感觉，也在这时候再次袭来。
“呕……”卫擎再次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看到那些尸体上，很多都是被割了肉的，一想到肉他就想起他今天吃下去的那些肉很可能是……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卫擎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他稍微缓和了一些之后，姜凤卿开口“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虽然卫擎现在开没有开口说，但是从他的反应当中，他们其实也不难猜到，卫擎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东西。
“尸体，很多尸体，有人的有动物的，就在这下面……”卫擎脸色难看的说了起来，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全部都说了一遍。
世人都说他们炼蛊师残忍，喜欢看生灵自相残杀，但是现在卫擎觉得，比起刚才他自己看到的那些，蛊虫之间的自相残杀根本没什么。
其他四人听完卫擎的话也脸色难看，实在是骇人听闻，结合卫擎的话，他们现在所在的房子，是建在尸体堆上的。
顾洵听到这话，眼神若有所思，像是确定了什么“看来，我一开始的设想没有催？”
“阿洵，你知道？”姜凤卿有些惊讶，其他人的目光也在此时朝着顾洵看了过去。
顾洵轻轻的“嗯”了一声之后，缓缓的开口说了起来“你知道人瑞吗？”
“知道，大多数是民间形容长寿的老人。”姜凤卿点点头，人瑞寓意着吉祥，谁家里要是出了个百岁的人瑞，按照曜国的习俗，这户人家是要摆上几桌，然后邀请街坊四邻一起吃席的。
“那你知道人瑞之后是什么？”顾洵又问。
姜凤卿愣了一下，“人瑞之后？”
看他们都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顾洵才缓缓开口“我曾看过一本书，上头说了一种邪术，说是人活百岁成瑞，但百岁之后若还不死，就可以修炼这种邪术，成妖，也就是人妖。”
“人妖？”姜凤卿震惊了，她知道顾洵口中的这个人妖，不是说太监，而是指有人不愿意死，最后发展成妖邪。
“嗯，那书上说，要练成这邪术就得先从身边的至亲下手，然后就是吞噬其他活物，人最好，如果没有人也可以是别的活物，他们靠吞噬别的活物来给自己续命。”顾洵缓缓地说着，他当时看到这书上的内容时，对于上头写的东西其实并不信。
他不信鬼神，对于他来说，人就是人，怎么可能会发展成妖？
可是今日亲眼所见，却已经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所有人听到顾洵这样说都面色凝重，姜凤卿反应最快“刚才那两个人妖说他们有两个孩子，在镇子上做工，可是我们一路上过来，前面并没有什么镇子，不过他们刚才应该有一点没有说谎，那就是他们真的有两个儿子，只不过他们的两个儿子应该已经死了，亦或者说……被他们吃了。”
刚才顾洵不是已经说了吗？人瑞变成人妖是因为不甘心死亡，一开始会从自己身边的至亲下手，所以他们的儿子自然是他们一开始下手的首选。
至于那些其他尸体，应该和他们一样，也是路过这里，然后被他们找了个理由带过来的，之后就被这一对人妖杀害了。
至于为什么这里还会有各种动物的尸体，这里荒郊野岭的，路过的人其实根本就不算多，因此两个人妖想吃人，肯定不可能次次得到满足。
在没有人可以给他们吃的情况下，他们当然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生灵的身上。
姜凤卿突然想起，当时那两头狼仇恨的眼神……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狼群不会轻易和人类结仇，除非是人本身和它们有仇，比如……吃它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