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告诉墨苍冥怀孕的事,他能冷静下来。
却没想,他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要的,是一个他与她,身与心,都交缠在一起时,情动爱涌受孕的孩子吧!
而不是我这样一个拥有不完整记忆的替身,与怀的!
更甚至,说是我引诱的他!
是啊,确实是我在刻意引诱他。
但他不也是受那盏巫灯影响,说要珍惜有缘人吗?
如若他不愿意,再往我心口烙朵幽冥青莲好了!
到头了,却完全变成了我引诱他!
所以,这一切,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就因为,他没有拿到她的记忆?
明明心口没有了那莲花烙,我却感觉烧得厉害。
墨苍冥盯着我,冷笑了一声:“你不说,本君去问阴婆子!”
“别!”我听着,心知不好,忙出言阻止。
墨苍冥却身形一闪,直接消失。
却还留着残声道:“这等泥像,日后无需再供!”
随着他话音一落,那座以前我仿捏他,没有脸,不得其形,暂供在床头柜的泥像,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
片片碎裂!
我看着满地的碎泥,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也碎了。
“江柳!江柳?”柳长眠拍了拍门。
紧张的道:“你摔东西了吗?”
墨苍冥要质问我,肯定施了什么术法,让外面听不到声音。
可这泥像落地时,他已经离开,柳长眠估计是听到了动静。
见我没有回应,居然在外面用术法撞门。
屋子我刚加强了符纹,他这么撞,根本开不了。
可动静闹得太大,庙外面还这么多人,平白看了笑话。
我沉吸一口气,拉开门,朝他摇头道:“没什么,就不小心摔坏了泥像。”
柳长眠有些不信,又看了看我,眉头微皱。
跟着却笑了笑道:“那你先到外面坐一下,江娘娘给我开了工资,我来收拾。”
“你不是给鬼君捏了很多泥像吗?我再去选一尊,最符合鬼君气质的,给你摆好。”
说着还拍了拍衣袖,像电视里太监扶人一样,刻意掐尖了嗓子:“娘娘请,小柳子伺候娘娘!”
我知道他看出了什么,所以在特意耍宝,哄我开心!
是啊,就算没有他墨苍冥,我也不是活不了!
过往十几年,我也活过来了!
“麻烦你了!”我勉强的朝柳长眠笑了笑。
大步朝土窑走去,墨苍冥不是要问婆婆吗,那我得尽快召龙应语,让她告诉婆婆,让婆婆先逃。
可我人刚到后院,土窑就阴风卷起。
龙应语她们直接出来了,脸色慌张。
我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忙迎了上去:“怎么了?”
墨苍冥不会速度这么快,对婆婆做了什么吧?
“阴婆婆不见了!”龙应语脸色疑惑,朝我道:“今天未时,婆婆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然后说要在洞内闭关,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可到每天申时,就该引凝魂蛊养鬼身,却发现她并不在洞内,只是留了一块泥板。”
龙应语脸色发急:“我们五个在血尸岭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这才将这泥板带回来。”
泥板只有巴掌大小,也很薄,上面用树枝,画了些古怪的符号。
一般人看不懂,可这是婆婆和我的暗号。
不要找我!
我捏着泥板,再次和龙应语确认:“确定她是在未时感应到了什么?”
“是!”龙应语也疑惑,沉声道:“当时阴气初升,蛊虫开始苏醒,跟着阴婆婆就好像浑身一震,还冲破血尸岭的迷雾,往天上看了什么。”
我不由的捏紧了泥板。
婆婆当时应该是感应到了异象……
“你们先暂时留在土窑,不要回……”我话还没说完。
一阵阴风卷起,道道黑气,卷住了龙应语她们五个,我手里的泥板猛然脱手。
墨苍冥握住泥板,扫了一眼,直接捏碎:“她逃了,果然是阴婆子告诉你的,对不对?”
他身形狼狈,状若癫狂:“上次她回来,说你可以和我圆房,就是暗示你这个对不对?”
“阴婆子也背叛了她!本君……”
墨苍冥转眼看向龙应语,五指轻轻一拢。
那缠在龙应声身上的黑气,瞬间勒紧:“凝魂蛊是你炼的,操控她身上的蛊虫,逼她回来!本君倒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背叛!”
龙应语惨叫一声:“鬼君饶命!那蛊是用来凝鬼身的,到了身上就化了。”
他这是疯了!
我忙一挥手,一把泥灰洒了过去,沉喝一声:“散!”
随着泥灰一闪而过,龙应语她们五个,养于同源的泥像中,瞬间顺泥灰遁入泥像中。
“哼!”墨苍冥冷笑一声,一挥衣袖,还要追入土窑。
他走的是阴道,速度太快,无视阻碍。
我阻拦不及,连忙咬破舌尖,沉喝一声:“定!”
墨苍冥闪到土窑的身形,瞬间一顿,扭头看向我:“你用血咒绊我?”
以血养鬼,其实算是双重契约。
鬼,借血气滋养鬼身,同样也得在本命精血时,受到一定的制约。
当然,像墨苍冥这么强大的鬼君,我这点本命精血,绊不住他的。
我喘了口气,将心头百般滋味压下。
努力冷静下来:“鬼君苦等十八年,却失所望。心情我能理解,只是这错在我,不在婆婆。”
“是我……”我咬破的舌尖,好像发着麻。
说话时,都撸不直。
在牙关处,又轻咬了咬,有了点痛意,舌尖没这么麻。
这才继续道:“是我引诱鬼君,失了那极阴之血,让鬼君拿不回该拿的东西。事已至此,我会竭尽全力弥补,还请鬼君不要迁怒!”
他没有真身时,就已经那么厉害了。
现在拿回了真身,固然受挫,可他面对的处境,必然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
婆婆也是鬼,我不敢得罪墨苍冥这个鬼君。
“弥补?你拿什么弥补?”墨苍冥冷笑一声。
幽幽地道:“我守着你十八年,一直都没找到开启那……”
他话顿了一下,自嘲的苦笑:“等我发现开启了时,欣喜若狂的冲过去,却发现,我再也没有了开启的术引。”
“因为你那点元红,是我得了!再也没有极阴血,可以破那法阵!你说,怎么弥补?再等十八年?”
他语气森森,目光发冷的看着我。
十八年?
他这是要我重新投胎,再过十八年,有了极阴血,拿了去开那法阵,是吧!
原来,我在他眼里,就是这点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