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戏唱完。
台下掌声雷动，纷纷叫好。
按着规矩，应该给些打赏。
沈则御没动。
秦挽辞吩咐江宽去办。
隔了一会儿，江宽居然把人带了回来。
那位“女将军”跪在沈则御跟前，磕头谢恩。
一开口，众人才知她是燕展香。
“燕小姐唱戏竟唱的这样好？”
“燕小姐真是德才兼备，样样精通。”
“听说燕小姐还武艺超群，真是个十全十美的女子。”
周围全是对燕展香的夸赞。
燕夫人站在一边，眉眼含笑，对她教养出来的孩子，很是满意。
“王爷，能为您唱戏，是民女的福分，民女不要赏赐。”
燕展香把放着银锭的托盘往前一推，语气诚恳。
“唱成那样，也算你有自知之明。”
沈则御一开口，就让人难堪。
一般的女子，听他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奚落，只怕当场就受不了。
可燕展香却似习以为常。
她所有的情绪都挡着厚厚的油彩之下。
“民女谨记王爷鞭策，日后必定勤加练习，争取下次让王爷满意。”
“还想有下次？怎么燕家的镖局刚开业，就想改成戏园子？”
沈则御挑了一眼燕掌门。
燕掌门表情尴尬。
燕展香却不管不顾，抬头看着沈则御：“若王爷喜欢，也无不可。”
沈则御轻嗤：“本王还喜欢燕家的钱呢，怎么？你准备打包送给本王？”
燕展香的脸终于撑不住了。
肉眼可见的僵硬。
沈则御一句话的面子都不肯给她。
明明她看到沈则御今日心情很不错的。
可对上她，沈则御没有一句好话。
燕掌门脸色煞白，勉强挤出一个笑。
“展香小孩子家，不知天高地厚，王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他说着对燕夫人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把燕展香带走。
沈则御素来冷傲，一双黑眸幽沉，似凝结了冰棱，冷扫过来。
“燕小姐跟王妃同年，却玩着六七岁小孩的把戏，燕掌门过几日忙完了，最好还是先带她去看看大夫，省的延误了病情。”
燕展香喉头发紧。
沈则御什么都明白。
她今日各种出风头，抢话题，试图在舆论中盖过风头正盛的河东王妃。
温家没了。
她要重新把温家立起来，不但要有资本，还要有名声。
想要从籍籍无名，变成天下第一，最快的方法，就是盖过上一个天下第一。
在河东，秦挽辞就是那个天下第一。
她自己知道，很多人记得她是温蓓，是因为她曾经和沈则御有过一点花边消息。
一旦她再次出现，很多人会不由自主把她跟河东王妃比较。
人们会习惯性把她与秦挽辞放在敌对位置。
就像张玉一样。
这时候，她只要稍稍做一点什么，就能引起巨大争议。
她听张玉描述了秦挽辞的模样打扮。
所以，她故意和秦挽辞相反。
她把自己变得妩媚炽热，抓人眼球。
她并没有做什么危害秦挽辞的事，不过是借用秦挽辞，给自己制造点话题，营造一下完美形象罢了。
秦挽辞即使不高兴，也不能刁难她。
那很容易落人话柄，自毁长城。
可她偏偏忽略了沈则御。
沈则御不仅句句挤兑她，还暗讽她弱智，脑子有病。
他简简单单一句话，否定了她这一天的努力。
而后人们再谈及今天的宴会，不会说温三小姐多优秀，只会说她被沈则御奚落。
相对于对被人夸赞褒扬，人们往往更喜欢看人笑话。
“展香她身体不适，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
燕夫人硬着头皮，带走燕展香。
走出花园，她才意识到此举十分不妥。
她是燕家的女主人，人都还在花园里，她却护着小徒弟逃走了。
她若精明些，就该装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