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辞瞳眸如墨。
上次温萝设计她的事,是否与程伶有关?
程伶是柳景年的人,跟沈则御不对付。
沈则御与何翊琞约在竹阳书肆,程伶探听到他的行踪并不难。
莫不是他向温萝透露的消息?
若真是程伶,竹阳书肆的伙计被温萝收买,房顶被动了手脚,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这件事极有可能就是程伶一手策划,他利用温萝,加速恶化沈则御和薛家的关系。
他想让河东乱起来。
她看向秦抚诗:“你几时知道竹阳书肆是程伶的产业?”
语气里的锐利挡不住。
秦抚诗满脸惊慌。
“大姐,我也是昨天才发现的。”她声音糯糯的,“先前借了竹阳书肆的书,昨日去还,在那儿遇到了程伶。
店里的掌柜对他很恭敬,我就问了一句,他承认了,我本想今日告诉大姐,可谁知夜里程家就出事了。
我上午出门打探,又去了彩云坊和竹阳书肆,两家店照常开门,掌柜都说不知,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出事,才匆忙来大姐这里。”
秦挽辞意识到自己有点严肃,放缓了神情。
她当然并不觉得秦抚诗会背刺她。
“程伶是个危险人物,七妹,你和他……”
秦挽辞无意窥探秦抚诗的隐私,可双方立场不同,她要弄清楚状况。
她还记得上次去戏院,路上看到秦抚诗坐在彩云坊的马车上。
秦抚诗沉默了一会儿。
又怕忸怩误事,轻声道:“上次他救我之后,又去了秦家好几次,有时去看祖母,有时去找四哥。
我有几次出门都遇到他,有次去南明寺上香,路上马车坏了,他还让人先送我回府。”
秦抚诗显然对程伶有好感。
也不怪她。
十四五岁的少女,刚被未婚夫退了婚,正是黯然伤心时。
程伶英雄救美,模样俊俏,又年少有为,对秦抚诗也屡屡关心,
芳心大乱,无可厚非。
“七妹,你放心,我会让人打探程伶下落的。”秦挽辞道。
沈则御出手灭程家,肯定要确定程伶有没有死。
秦挽辞愕然。
她以为秦挽辞会劝她。
其实她自己也知道程伶不是好的选择,这会让秦挽辞为难。
她并不打算跟程伶有别的发展。
可事关程伶的生死,心急如焚,她才向秦挽辞开口。
“大姐,你不骂我?”
秦挽辞:“七妹,你很聪慧,很快就要满十五岁,不必太焦虑,顺其自然就好。”
秦挽辞没有过多干涉。
很多时候,打压只会适得其反。
她相信秦抚诗是个有分寸的人。
说完这些,两人如约出门逛街。
临近过年,街上本就热闹,人多口杂,她们走到哪里几乎都能听到关于程家的谈论。
秦抚诗整个人看起来沉甸甸的,像一块浸满水的海绵。
秦挽辞帮她给三叔三婶挑了衣裳。
又给祖母和四堂哥也买了。
另外还挑了不少年礼,付了钱让店家送到王府和秦家。
“三姐在牢里失踪以后,马家就找二叔的麻烦,二叔自己不知躲到何处,二婶也带六姐回了娘家,二房就剩下九妹,实在可怜的很。”
秦抚诗看到一件红色的女孩冬装,忽然说道。
秦挽辞:“那就给她也挑几件。”
二房的老九是秦家最小的女儿,才七岁。
她姨娘病死了,先前一直是二婶照顾她,现在二婶回了娘家,祖母卧床,只能三婶和秦抚诗关照一些。
秦挽辞买了几匹绸缎,又在玉器店挑了一块水头不错的玉石。
她打算给沈则御做一双鞋,再做一套衣裳,当作是“醉酒闹事”的赔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