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视频那头的人当然就是舒林，只不过和我之前去那里见到的人不一样。
她现在穿着整洁的衣服，头发也被妥帖的打理好了。
在看向我的时候，眼里是止不住地好奇和惊疑，原本藏在眼底那浓重的浑浊已经全部都消失了。
“你就是花娘说的那个好心人吧？”
在周围人的小声提醒下，她有几分羞涩的开口道谢。
“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么好的医疗条件，让我没能糊涂的死去。”
周围传来了一声细小的抽泣声，舒林连忙伸过去一只手。
舒林口里的花娘就是茶摊大妈，现在也正陪在她身边。
我朝着她笑了笑。
“您身体好多了就好，而且我想您应该知道了，我帮您也是有条件的。”
之前我总是在别人的口中听说她有多豁达，此时才真正的见到。
明明痴傻了这么多年，人生最好的年华都被错过了，但是清醒过来以后，面临着这样的人生却并没有大哭大闹，反而很好的接受了。
在听到我说有条件以后，她的眉眼间不仅没有忧愁，反而添上了几抹笑意。
“那当然了，要是没有要求，恐怕花娘也不会同意的，万一我被卖了可怎么办。”
茶摊大妈似乎嗔怪的说了句什么，舒林的笑容更大了。
“我已经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不过听医生说，我现在才刚开始恢复意识，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
说着话她忍不住叹气。
也许是因为她疯的时候还太早，所以现在醒过来，还依旧保持着那副小女人的姿态。
虽然已经和她现在的年龄不符了，但也许是因为她的气质如此，反而不令人生厌。
“我现在能想起来的记忆有限，而且还只能靠你询问才能刺激记忆复苏。”
她又歉意的朝我笑笑：“要是因此刺激到某些记忆，我可能还是会犯病，你不用内疚，别被我吓到就好。”
看着这样一个温婉的人，我怔愣片刻才回过神来。
在心理医生确认没有问题的情况下，我才开始询问我准备好的问题。
尽管我对真相十分渴求，但此时也只能慢慢梳理，从最不重要的事情开始问起。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期间还有人来办公室找我，还好有黎宁在，所以遮掩了过去。
终于在我不知道问到第几个问题的时候，舒林的状态开始不对劲了。
我想要终止问答，但她却坚持要继续。
“没关系，我还挺得住，如果不逼自己一把，我永远都想不起来的。”
她额头上都是冷汗，茶摊大妈一开始不想影响我们一直躲在画外，此时都已经坐在她的身旁，半抱着她，帮忙一起控制不住颤抖的身体。
我没有贸然继续问下去，在询问了一旁的心里医生后，得到了答案。
“她说的有道理，有些时候，记忆需要刺激才能够激发出来，如果不突破底线，可能不会有进展。”
有专业人士陪在一边，舒林又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我便继续问了下去。
我想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之前查到的那个地址。
在我问出这个地址以后，舒林好半晌都没有反应，空气一片寂静，就连站在门口的黎宁都放缓了呼吸。
就在我以为这个地址和舒林无关的时候，她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眼里全是惊恐。
眼神里的清醒和浑浊相互交替着，茶摊大妈死死按住舒林，避免她因为情绪激动伤害到自己。
心理医生见状，连忙上前安抚，可是效果甚微。
我怔怔的看着她，医生的声音传过来。
“池先生，抱歉，今天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我点头，就在电话要挂断的时候，舒林突然挣脱了众人的钳制，她一下子扑到了电脑面前，思绪依旧在拉扯着，她费劲力气喊出了三个字。
视频就此挂断了，我面前的电脑屏幕也渐渐暗了下去。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停止了运转，还是黎宁确认了走廊外面没有人以后回到我身边。
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才回过神，对上了她五味杂陈的样子。
“我没有听错对不对？”
黎宁果断点了点头，我也听到了。
为了避免有人路过听到我们的对话，所以我们一人一只耳机在对话，所以我能听到的，黎宁一字不落的也都能听到。
“怎么可能？”
我忍不住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来之前拜托沈青青帮忙做的DNA检测。
还好我当时保存了电子版的，此时被我翻了出来。
我看着上面的数值，相似度百分之五十二。
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可以肯定这个数据不正常。
如果真的像舒林说的那样，双胞胎，这个数值起码要百分之九十以上才行。
江亦寒和江亦枫两个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完全不正常。
但是舒林撕心裂肺吼出来这样一句话，怎么可能是无用功？
于是我只好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沈青青。
她似乎是在忙，很晚以后才回复我。
“还有一个可能，我们拿到的检测物质被换了。”
她那边声音有些嘈杂，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无比清晰。
“我还是坚持我之前的想法，江亦寒或许整过容。”
电话挂断，大脑里被各种信息充斥满。
黎宁也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无奈。
“怪不得你要用笔把这些都给记下来，如果我是你我也记不住。”
“当初还以为在你这里得不到什么历练，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你这可比什么家族争斗有意思多了。”
她打趣了几句后，然后我们果断决定回去公寓。
我们要理顺的事情太多了，在公司人多眼杂，恐怕不能专心。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我们又一次在停车场撞上了叶晓语。
她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复杂，我还没来得及探究，就被黎宁招呼着上车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小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除了远在小城的小汪，我们所有人都奋笔疾书。
明明是一个类似于侦探的工作，但现在仿佛变了质，所有人都疯狂运转大脑，企图发现其中的蛛丝马迹。
人多力量大，脑洞开的也大。
终于在一夜的思考下，我们整理出来了几个可行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