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号,晚。
雪城的屠宰场里。
唐安听着手下人传来的汇报声。
“明天,女儿大婚,酒店开业,同时,场子开张。”
“搞这么大,这是向我们挑衅啊。”
一名汉子低声问道:“唐老大,我们要不要……”
汉子说着,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唐安点头:“自然是要的,真如果让白傲就这么把场子开起来了,那不就是打我们的脸?”
“上次的事,可不会就这么简单的过去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猎人打猎,最后被人把猎物抢回去的。”
“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在告诉雪城其余人,我们这些山上的人都是纸老虎?”
“白傲想嫁女儿,那就让我们看看,他能不能顺利把女儿嫁出去!”
汉子点头:“那我现在安排家里人过来,需要跟那些人打声招呼吗?”
“嗯。”唐安点头,“打一声招呼吧,其实他们也乐得看这件事发生才对。”
“我这就去办。”汉子转身出了屠宰场。
十几分钟后,几辆越野车从屠宰场出发,开向雪城各地。
一家在雪城很有规格的大药房门前,两辆越野车突然停下。
车门打开,一共八名汉子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九月初的雪城,天气已经转凉了。
尤其是在晚上,很多人早就换上了秋装。
不过这八名汉子全都穿着背心,似乎一点都感受不到温度一样。
这个季节还能成群结队这么穿的,要么是外邦的,要么就是山上的,特征明显。
药房中,穿着白大褂的崔叔正在给人号脉,当听到门口的铃铛发出轻响时,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八名身穿背心的汉子走了进来,崔叔脸色微变,匆匆给看病的人开了药,送对方出门。
这看病的人也看见了那八名汉子,感觉到这几个人来者不善,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崔叔走到旁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各位,有事?”
“没什么事,来看看崔叔。”汉子中领头的一人拉了张椅子坐下来,“崔叔在雪城也算是老人了,除了聂新荣以外,就属你最有威望,但让人惋惜的是,只能守着这么一个大药房,那么多赚钱的生意你都不能做。”
崔叔笑了笑:“没什么好惋惜的,还有比药房赚钱的生意?”
汉子道:“白傲的生意倒是挺赚钱的。”
“那钱我不会赚。”崔叔摇了摇头,同时伸手指了指自己额头的皱纹,“我都六十多了,再过几年就七十了,赌场什么的,我搞不动,那都是年轻人玩的东西,我能守着这个大药房,就心满意足咯。”
汉子点了点头:“崔叔倒是想得开,那生意崔叔不感兴趣,我们倒是挺感兴趣的。”
崔叔甩了甩手上的毛巾:“你们感兴趣那是你们的事,没必要跟我说。”
汉子呵呵一笑:“那明天就请崔叔行个方便了。”
崔叔没说话。
汉子们也没打算等崔叔给予什么回应,转身就离开了。
同一时间,雪城很多人,都遇到了同样的事。
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到聂新荣那,消息都只有一个。
山里的人,要下山了!
目标,直指白傲!
九月六号。
一大早,喜气洋洋。
各地结婚的习俗都不一样。
随着酒店前彩色礼花绽放,酒店正式开业。
同时,伴随着鞭炮声阵阵响起,婚车队伍也到达酒店。
白傲站在酒店门口,笑脸迎接着每一名宾。
“魏老大,快快有请。”
“聂叔,崔叔,请进请进。”
雪城各个圈子的人皆到场。
“白老哥,恭喜恭喜啊。”
表面上,一片热闹喜庆。
酒店内,整个一层的礼厅作为今天婚礼的场地,餐食是采用自助形式的,宾们有人聊天,有人喝酒。
“聂老哥。”崔叔跟聂新荣手持香槟,“没看到姓何的婆家人。”
“那不,在那呢。”聂新荣目光朝一旁看去。
就见身穿西服的何天禄,被一个中年男人推了出来。
崔叔看去之后,神色一动,冲旁边低声道:“来两个人,跟我上去看看。”
下完命令后,崔叔跟聂新荣一起,朝那边走去。
“何少,我们又见面了。”崔叔上前抱拳。
聂新荣也是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
“哦,是你们两个老登啊,感谢捧场,哈哈哈。”何天禄抱拳回应,是显得即嚣张,又气。
这是陈毅教给何天禄的,既然立了人设,那就要贯穿到底。
对于老登这个称呼,聂新荣两人上次就听到了,虽然不爽,心中带怒,但也不好发作,目光看向何天禄身后。
“何少,这位是……”
“我小叔。”何天禄大笑一声,随后冲慕胜道,“小叔,那个老登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雪城他说的算。”
慕胜看了过去。
与此同时,聂新荣跟崔叔,也在打量着慕胜。
就当聂新荣打算说话试探的时候,慕胜主动伸手:“聂老。”
聂新荣同样伸手。
然而就在握手的那一刻,聂新荣脸色微微一变,因为他清楚感觉到了慕胜手心上的那些老茧!
作为驰骋雪城多年的人,聂新荣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了,因为他曾经见过这样的人!
聂新荣深吸一口气,打算探探慕胜的底。
慕胜却提前一步说话:“想当初还跟家父见过聂锦老先生,我记得当初聂老你还正值当年,哦对,聂锦老先生还说,希望聂老能继承他的衣钵。”
“我说的不是雪城圈子,而是书法。”
聂新荣脸色再次一变!聂锦,是他的父亲!但在二十年前就过世了!
而关于希望自己继承书法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公开的事,只有跟聂锦关系很好的人,在聊天时聂锦会这么说一说。
所以,这些年来聂新荣闲下心来,就苦练书法。
聂新荣惊疑不定:“阁下怎么称呼?”
慕胜微微一笑:“没什么特别的称呼,大家都是那位先生的学子,同僚罢了,真要算下来的话,聂老你应该也能算是我半个师兄了。”
聂新荣身体一颤!
那位先生的学子!
半个师兄?
聂新荣清楚,对方之所以说是半个师兄,是因为自己没能入那位先生的门下,虽然那位先生已经过世多年。
但入门跟不入门,是两个概念!
真要入门下,那同僚之谊,贯穿五湖四海,与现在将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