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走到水牢边,蹲下身。视线冷戾,与她对视。
“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不是你推的?”
林婉儿改口:“是……是我……”
“为什么?”
裴樾的声线平静,听不出情绪。
林婉儿的眼泪再次决堤,她断断续续地哭诉:
“我……我嫉妒她……她拥有的一切……我恨她。”
裴樾松开手,站起身,眼中再无波动。
他转身离去,语气冰冷无情,“把她带下去,好好‘照顾’她。”
林婉儿绝望地哭喊着:“裴樾!不要!你不能这样!你快放过我!”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牢房沉重的关门声。
两日后,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林家别墅门前。
车门打开,两个黑衣人粗暴地将一个身影从车里拖出来。
像丢垃圾一样扔在了林家大理石台阶上,然后迅速驾车离去。
林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出门查看,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林婉儿像一滩烂泥般瘫在门口。
浑身湿透,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露出里面斑驳的伤痕。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佣人惊呼着,连忙叫来其他人将林婉儿抬进屋内。
林家家主林震天闻讯赶来,看到女儿这副惨状,勃然大怒:
“婉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林婉儿虚弱地睁开眼,看到父亲愤怒的面容,却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嘶哑的声音:
“爸……别问了……”
“什么别问?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
林震天心疼地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怒火中烧:
“是谁?是不是裴家干的?我跟他们裴家没完!是裴玄还是裴樾?!”
林婉儿听到“裴樾”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
她连忙抓住父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
“爸,不……不是他,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别人没关系……”
“摔的?!”
林震天根本不信,他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一眼就看出女儿身上的伤绝不是摔倒能造成的。
“婉儿,你不用怕,告诉爸爸是谁干的,爸爸一定让他付出代价。”
林婉儿却只是拼命摇头,她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更别说再去招惹裴樾那个恶魔了。
在水牢的这两天,她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生不如死。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她对裴樾的名字都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畏惧。
“我……我想休息……”
林婉儿虚弱地闭上眼睛,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林家人见她这副样子,也不好再追问,只得让人将她扶回房间休息。
“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些了,爸爸再问你。”
林震天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林婉儿被佣人扶着,一步一步地挪回房间,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疼痛难忍。
“沈姿意……”
林婉儿又想到了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如果没有她,自己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二天,林婉儿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挣扎着下床,走到镜子前。
林婉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攥紧拳心。
她无法接受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房门被轻轻敲响。
“小姐,您醒了吗?”
是佣人的声音。
“进来。”
佣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看到林婉儿站在镜子前,试探性地问:“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林婉儿淡淡回答。
“老爷吩咐厨房给您熬了粥,您趁热喝点吧。”佣人将粥放在桌子上。
林婉儿走到桌边,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喝着粥。
“小姐,您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
林婉儿直接打断。
她不想再提起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
佣人见她不愿意多说,也不好再追问,只得默默地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林震天怒火中烧。
他既疼爱女儿,又看重家族的颜面。
林婉儿被打成这样,无疑是在打林家的脸。
他思来想去,能如此肆无忌惮动林婉儿的人,除了裴樾,还能有谁?
裴玄那小子虽然也阴狠,但终究差了裴樾那股狠劲。
林震天立刻动身前往裴家。
他心里清楚,林家和裴家实力悬殊,硬碰硬只会吃亏。
但他咽不下这口气,必须为女儿讨个说法,否则林家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混?
林震天踏入书房,裴樾正倚在真皮座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裴樾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九爷,我女儿林婉儿……”
林震天语气低沉,带着颤抖。
裴樾这才缓缓放下文件,抬眼看向林震天。
他深邃的眼眸像古井一样幽深,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薄唇轻启:“林家主,你女儿的伤,我略有耳闻。”
“九爷,婉儿她年轻不懂事,做事鲁莽。我代她向您……”
“但她毕竟是林家的大小姐,九爷如此重罚,是不是……”
林震天语低着头开口,却在接触到裴樾冰冷的眼神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