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和明:“……”

    ……

    周五的网球馆很是热闹,加上临近比赛,大家都在铆足了劲儿冲刺,只为争夺全国赛的入场券,

    任菁菁知道安姩回苏南经历的事情后,心疼得直掉眼泪,这种事情没办法去安慰,只能多陪陪她,化身为她的“传声筒”。

    安姩根本无需用手机打字,她心中所想,菁菁都能准确地理解,并帮忙转达。

    “菁菁,安姩,你们过来一下。”赵言齐站在不远处向她们招手。

    两人并肩走了过去,赵言齐看着安姩,眼里满是担忧,“安姩,这次比赛你还参加吗?我怕你状态不好。”

    任菁菁立刻接话,“她当然参加了,放心吧,我们小姩没问题的。”

    安姩轻笑着点头,表示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我很看好你。”言罢,赵言齐转身拿起网球拍,“来吧,打一局。”

    安姩接过菁菁手里的球拍,转身大步走上场,背影挺拔,不卑不亢。

    此刻,裴樾舟和阮雪莹不知何时站在球馆门口。

    “她还真是有一身用不完的精力啊。”阮雪莹看着安姩上窜下跳的背影,喃喃出声。

    裴樾舟并未理会身旁人的话语,拍着手掌径直走了过去。

    安姩正在喝水,突如其来的鼓掌声一下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安姩,想不到你球打得这么好,看来我这个网球馆没白投资。”

    “学校正在兴建的新网球馆是你捐赠的?”任菁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当然。”裴樾舟的视线又落在安姩身上,“我家妹妹网球打得还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们切磋一下。”

    话音未落,阮雪莹已经拿好球拍站在一旁等候,“安姩,我想跟你试试诶,可以吗?”

    安姩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竞技体育友好交流,她是非常乐意的。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独特的打球风格,使用的招式也是千差万别。

    通过与不同类型的对手切磋球技,可以极大地提升自身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以及随机应变的水平,如此好事,又怎么会有人不愿意呢?

    上场后,阮雪莹率先发球,她拿着黄色小球在地上轻拍了了两下。

    抬眸之际,看到安姩低着头认真做着赛前的准备动作。

    那专注的神情,让阮雪莹不禁回想起平日里总是对自己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心中顿时没来由地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

    趁着安姩全神贯注于热身准备、毫无防备时,阮雪莹迅速握紧了手中的球拍,将网球高高抛向半空中,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拍,网球直直朝着安姩的脑门飞速射去......

    “小心!”

    “小姩!”

    安姩还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球击倒在地,后脑勺砸到地板上的那一瞬,只听见“咚”的一声闷响。

    大脑里嗡的一声,瞬间涌入好多零碎片段……

    外婆躺在病床上紧紧抓住她的手,努力张嘴想要说话。

    妈妈断气前紧紧抓着她的手,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但最终涌出来的只有殷红的鲜血。

    还有那个数次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男人……

    安姩躺在地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四周的一切都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脑海中那些纷至沓来、杂乱无章的记忆片段在不停地喧闹。

    “小姩!”伴随着两声焦急的呼喊,任菁菁和赵言齐迅速冲了过来。

    俩人手足无措,不敢碰她,怕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小姩,小姩,不怕啊,我,我现在就打急救电话,我现在就打。”

    赵言齐按住任菁菁慌乱的手臂,“别慌,我已经打了电话。”

    耳边的喧闹声逐渐清晰,焦灼混合着慌乱……

    那双原本清淡无波的眼神逐渐被无尽哀伤与绝望所占据,脸色惨白如纸。

    一股难以承受的痛苦涌入心间,将她淹没,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留下。

    安姩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正有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无情地搅动着,每一下都带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好痛……好痛啊!”她喃喃自语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痛苦地闭上眼,泪水滚滚落下。

    当内心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之时,她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张开嘴巴发出了一声痛苦至极的呜咽。

    紧接着,便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宣泄着对于无力改变残酷现实的痛苦挣扎。

    她按着胸口,蜷缩成一团,心脏好像在遭受凌迟之刑,痛得她想发疯,好像把几辈子所有的痛都在这里用完了,今后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泪眼迷蒙之间,她清晰地感觉到外婆和妈妈的身影正逐渐远去、消失不见。

    那是一种比任何物理上的疼痛都要深刻千百倍的情感撕裂。

    她试图用哭声唤回那两个身影,但回应她的只有耳边的嘈杂……

    “外婆,我长大以后要跟你和妈妈一样,当大博士。”

    “我们只只不用为了任何人的期望成为别人口中的人,你只需要开心的做自己就好。”

    “真的吗?那我要当小公主。”

    “好,只只永远是外公外婆的小公主。”

    “那妈妈呢?”

    “妈妈是大公主。”

    “只只,对不起,妈妈看不到你长大了,怎么办……我的只只该怎么办……”

    回忆如潮,奔溃到了极致,安姩双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哀嚎,穿透球馆的每一个角落。

    穷尽一生都难以释怀至亲的离去,思念更像无数把尖刀刺向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