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来住着的人呢？”她扯了身旁负责人的衣襟质问道。
被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凉拎住，负责人当即脑袋有些发空。
不过后面还是想起来了。
“他们昨天搬走了。”
黎以沫：“……”
负责人见她满脸悔意，还不忘说道，“我们概不退款。”
一下子刷了四百万的巨款，黎家那边要问责，电话直接打到了黎以沫的手机上，黎以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道，“我给斐胤表哥买了礼物。”
一听，那边语气就缓和了些，却还是提醒道，“你小姑姑快回来了，到时候等我们黎家有钱了，就不至于连个四百万都要省着花。”
小姑姑！
黎以沫眼睛发亮。
六月初四，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下雨。
莫千盈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不自觉将怀里的花抱紧了些。
徐斐胤不在家，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莫千盈没想这么多。
结果一出门就碰上冒雨前来的明睿。
“莫小姐，快上车，我送你过去。”
见到明睿，她有些吃惊。
徐斐胤不是破产了吗？难不成还付得起别人的工资？
像是看出莫千盈的疑虑，明睿解释说，“我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日后是要一直跟着少爷的。”
莫千盈朝他点点头。
雨势渐渐小了，车子在墓园停下，明睿盯着她怀里鲜艳的郁金香。
犹豫说，“小姐，要不要换些白色的花，会比较……”
说到一半，明睿闭了嘴巴，这好像是别人的家事，而且今天的莫千盈，眉眼温柔的紧，嘴角还含着一丝笑，像是要见什么非常重要的人。
“我母亲叫姚金香。”莫千盈抿唇一笑，“她生前最喜欢郁金香。”
就连名字也和花挂钩。
明睿愣住，回笑道，“那夫人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不，她一点都不温柔。”莫千盈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相反，她凶巴巴的。”
特别凶。
只可惜现在也没人对她凶了。
莫千盈转过身，迎着雨往里去，雨水滴在她的头顶，顺着墨色的发丝往下轻轻流畅，最后调皮钻进了她的衣服里面。
她一个激灵，这时，雨中模糊的墓碑突然清晰明了了些。
她将郁金香放在一侧，对着墓碑虔诚的拜了拜。
“妈，我今年二十三岁了，我很好，早早也很好。”
“嗯……下次带他来见你。”
墓碑上的女人笑得恬静迷人，耳边是淅淅沥沥的声音。
这时，身后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莫千盈转过头。
正好看到了雨里一道白色的身影。
女人有一头海藻一般的长发，一双杏眼正好奇的看着她。
她走的近了。
莫千盈有些痴愣，女人的眼角有一颗很漂亮的美人痣，鼻尖也有，白皙的皮肤上面是精致小巧的五官，看起来像是混血儿。
如果不是她眼角一些细小的鱼尾纹出卖了她，莫千盈会以为她跟自己年纪差不多。
女人见她盯着自己看了许久，也大大方方打量着她，良久，她呼吸声重了些。
“你是千盈吗？”她栗色的瞳眸微微睁大。
“我们认识吗？”莫千盈退后了一步，愣愣道。
“我们当然认识了。”女人走到墓碑前，将怀里的茉莉花放到了原先郁金香的位置旁边，鲜艳的郁金香将小小的茉莉花护在底下，在风中微微缠绕在了一起。
“你应该认识我的。”女人笑得温婉柔和，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眸底像是有说不出的思念来。
“我是你妈妈最好的闺蜜。”
莫千盈起初没认出来，她一提醒，就想到了幼时在妈妈照片上见过这个女人，那时，她的五官还没有长开，不像现在，气质迷人，又生的十分美丽。
“茉莉阿姨……”她脱口而出。
黎茉莉一笑，将莫千盈拥在了怀里。
她的怀抱带着丝丝温暖，有股妈妈的安心。
这种安心，似乎这十几年，都没有过了。
莫千盈主动松开了她，许是抱的久了，她有些窘迫。
“茉莉阿姨，一起去吃个饭吧。”
她挠了挠头。
黎茉莉笑着应下了，在看到墓园旁边那辆豪车时，黎茉莉揉了揉眼睛，迷糊道，“我好像看错了，那辆车似乎是我送给小斐十五岁的礼物。”
雨太大，莫千盈没听太清。
明睿在看到莫千盈身后站着的女人时，声线控制不住的颤抖。
“夫……夫人。”
“都说了叫名字，不然就叫小姐好了。”莫千盈嘀咕一句。，以为明睿是在喊自己。
明睿却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黎茉莉，在黎茉莉咳嗽两声后，强迫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替她开了门。
黎茉莉像是有很多话要和她说，一路上一直在和她讲她和她妈妈小时候的故事，莫千盈也不说话，她就听着。
眼眶湿热，有什么东西冒了出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黎以沫心疼的拍拍她得后背，说，“我在国外，一直没和你妈妈联系，后来才得知你妈妈去世的消息，我很抱歉，没有陪着她到最后。”
“并没有，妈妈走的时候是笑着走的，她还穿了她最喜欢的那条镶金色花边的百褶长裙。”
最喜欢的嘛……
黎茉莉苦涩一笑。
“我这回来，其实我为了我的儿子，不过我不打算见见他，暂时现在A城住一段时间再说。”
她故意扬着声，是说给明睿听的。
明睿之后没告诉徐斐胤，只说了今天是莫千盈母亲的忌日。
“茉莉阿姨要不要住在我那里？”莫千盈提议说。
明睿手一抖，险些没握紧方向盘。
黎以沫摇了摇头，“我住在朋友家，听说你孩子都五岁了，恐怕我过去，会打扰了你的生活。”
莫千盈想起徐斐胤。
应该也……打扰不到吧。
两人在市中心分道扬镳，黎茉莉坐了车，赶回黎家，黎家这会儿破败了，家里生意一落千丈，但是门面还很漂亮。
这些应该都得益于那个男人。
莫千盈在蓝海湾下车，和明睿挥手离开的这一幕，正好被莫姚丽看到，她犹豫着拿出相机拍了一张照片，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莫千盈前面，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