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着头,看向另一边的车窗外,神色漠然,指间夹着的那抹星火,在一节节燃烧。

    小江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

    门锁“嘀哩哩”一声打开,正蹲在地上擦地板的张姨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赶忙站起来,开口道:“祁小姐,你回来了,刚刚中午先生打电话找你,说你手机关机了。”

    祁愿脱了鞋进屋,低低回了声:“我知道了,您忙吧,我拿个东西就走。”

    张姨闻言愣了愣,这才偏了偏头,从落地窗看了眼屋外,看见徐晏清的车停在院子里才笑了声:“好的,地我刚擦过,您小心点。”

    祁愿应了声,提着包上了楼,打开主卧的房门走进去,熟练地拉开梳妆台下第二排的抽屉。

    一本紫红色封套的户口簿,静静地躺在一叠各类文件的上方。

    她半弯着腰,视线在户口簿上停顿了半晌,才伸手去将它拿了起来,拇指缓缓顶开外壳。

    浅蓝色的里页,深灰色的字体,登记着一些个人信息。

    忽然,“啪嗒”一声,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了姓名的那栏。

    温热的泪滴,在塑封层上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小湖泊,扭曲了下方的那个名字。

    宋瑶。

    指尖又轻轻翻过一页,那一页的背面,情况变更那一栏后面的长框里,清晰地写着,死亡。

    忽然,寂静的房间里,回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哽咽声。

    祁愿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泪滴源源不断地滴落在塑封层上,晕染开大大的一片,而后滑落到下一页上,朦胧了那一页上她的名字与信息。

    *

    车内,徐晏清默默抽完了一支烟,打开车窗,尼古丁的气味瞬间散去,车厢内的温暖也瞬间被刺骨的寒意代替。

    他转头看向车外的飘雪,又隔着雪幕看了眼房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

    又从烟盒里抽出了第二支烟,叼在嘴上点燃了。

    今天早上,早膳席间,徐老爷子那副看似征询他意见的模样,实则是在给他上了把无形的枷锁,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蒋徐两家长辈的众目之下,他如何反抗的了。

    四年前他想的是,他要明媒正娶,要花好月圆。

    现在。

    去他妈的明媒正娶、花好月圆。

    没必要了。

    天堂太拥挤了,一起下地狱吧,谁也不要放过谁。

    *

    祁愿出来时,雪下的更大了。

    她缓缓走至车旁,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远处的小江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急忙小跑了回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

    徐晏清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问了声:“东西带齐了?”

    祁愿低头抚掉身上的雪花,低低应了声:“嗯。”

    神色波澜不惊,好似真就逆来顺受一般。

    徐晏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对着小江说了句:“走吧,先去云庭。”

    小江顿了顿,抬眸看了后视镜,才启动了车子。

    行驶到云庭时,徐晏清下车去拿户口本,再回来时,身上穿起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外套。

    在风雪中,高大俊立,步步走近。

    坐进来后,依旧是是先前的那副神色与语气,说了声:“去民政局。”

    小江又是一阵无声的叹息,重新启动了车子。

    *

    民政局。

    临时被叫来加班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走进大厅的二人时,狠狠一愣,这俩人,她在电视和新闻里,不知看过多少遍。

    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还是让她很快收起了脸上的惊讶,笑着递过去两张表,让他们填写。